徐小姐沒有答話,柳旭又問道:“這艘船是從九江過來的,我之前從未見過姑娘,想必姑娘是才登船不久吧?”
徐小姐依然保持沉默,但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身子抖得更加厲害,柳旭見狀眼珠一轉似乎意識到什麼,又說道:“我是鎮江雙鶴書院的學生,要到荊州去探望朋友,我剛才在外麵甲板上看見幾個彪形大漢,鬼頭鬼腦的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不會是在尋你吧?”
徐小姐聽到這裏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對著柳旭哀求道:“公子求你救救我,那幾個歹人綁了我,要向我家裏人要贖金,可是他們根本不打算放我,他們想拿了錢之後就把我賣到窯子裏去,公子你救救我,您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來生做牛做馬報答你。”
柳旭略微舒了口氣,隻要不是來捉她回去的她就沒什麼好怕的,同時又對眼前這女孩子充滿了同情,溫聲對哭得梨花帶雨的徐小姐說道:“你不要怕,既然你被我遇見,我自然會護你周全,不會讓你被那些人抓走,不過你要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裏人士?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被他們綁走的?”
徐小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略微思索了一下,緩緩說道:“我姓徐,京城人士,父親在京城為官,是個小官吏,今年年初我到吉安去探望姑母,一直住在姑母家,前些日子姑母帶著我到嶽陽去探親,在回來的路上遇到匪徒攔路,混亂之下這些歹徒就把我劫持了,公子求您把我送回家去吧,我父母和姑母會給您酬勞的。”
柳旭一早就聽出徐小姐說話帶著京城口音,猜測她所說之言應該不會有錯,但是出於謹慎,還是試探道:“你是京城人士?家住哪裏?令尊在哪個衙門裏當差?”
“我家在……雙耳胡同,父親在戶部承運庫做大使。”定國將軍府在槐樹胡同,可徐巧靈不敢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透露出去,她想到自己的乳母就是住在雙耳胡同,乳母的長子就在戶部承運庫,當初那個職位還是自己去向父親給他們求來的,便暫時把乳母家當成了自己家。
徐巧靈那一刹那的遲疑,讓柳旭起了疑心,眼睛一轉又問道:“那你可認得楚茗雪?他家也是做官的,也在京城居住”
徐小姐想了想回道:“不知公子說的這位楚公子是不是鎮國將軍府上的人?楚將軍一家一直在遼東,京城的宅子隻住了些女眷,或是有重名重姓的我就不清楚了。”
柳旭聞言眉毛一挑,又將眼前這個女孩仔細打量一番,心裏暗道:楚茗雪這個名字任誰聽了都會以為是個女孩吧?她怎麼這麼確定是位公子?況且楚茗雪從小在遼東長大,京城裏除了故交應該沒幾個人認識他,怎麼她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會這麼清楚?隨即又問道:“那你可聽說過賀文睿這個人?聽說他在兵部專門管著糧草,我的朋友是做糧食生意的,一直想找人牽線結識賀大人”
徐小姐沉思一瞬,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你說的這位賀大人我沒聽說過,可是左副都禦史賀程勳賀大人的公子倒是叫這個名字,你的朋友會不會打聽錯了?”
柳旭眉頭微皺,暗自琢磨道:“這位徐姑娘看來可不是個簡單的人,一個小官吏的女兒竟能知道當朝大員府上的事情?她要不是常在那個圈子裏麵混哪裏會知道這麼詳細?但是這話你還沒法去問她,一問準會推到她父親身上,可一個小官吏又是從哪裏知道這些的?”
柳旭心裏疑問重重,但轉念一想她一個弱女子突遭厄運,防範之心肯定比一般人要重得多,哪裏會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全盤托出的?必然是真真假假虛與委蛇,因此心裏也就釋然了,畢竟被人劫持是真的,至於她是哪家的千金那就跟我沒關係了,於是柳旭低頭盤算了一下,說道:“我送你回家是沒問題,隻是京城路遙,明天啟程的話也要二十天左右才能趕到,不如我送你回姑母家,沿著贛江一路向南,最晚十天也就到了,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