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世安、楚茗雪在渡口分手後,柳旭和顧桐登上客船,一路南下,不過四五天光景,就到了嘉興。家中仆人早已接到柳旭的書信,派了馬車在渡口守著,接上人後,快馬加鞭直奔平湖王家大院。
路上奔波了一天,在離王家大院十裏左右的地方,顧桐和柳旭分手告辭。冬夜,天黑得早,臨近年關,路上行人不多,隻有柳旭一輛馬車孤零零地行走在寒風中,耳邊盡是馬脖子上鈴鐺的清脆響聲和車軲轆吱吱呀呀的嘈雜,沒走多遠,柳旭突然聽到從相反方向傳來一陣急速行駛的馬車聲響,行到自己前方時卻又停住了,這讓她不禁好奇地向外張望,剛一掀開車簾不由得愣住了,本來被送回老家養老的乳母趙嬤嬤此刻正站在車頭,一見柳旭探出頭來,立刻神情激動地上前行了個大禮。
柳旭呆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跳下馬車將趙嬤嬤扶了起來,問道:“嬤嬤,你怎麼過來了?”
趙嬤嬤還未來得及回話,眼淚已經像決了堤的洪水一般奔流不止,看著眼前儒雅俊秀少年模樣的小主人,目光中盛滿了慈愛和歡喜,好半天之後才壓抑住激動的情緒,哽咽著說道:“二小姐,您可算回來了,路上可還太平?”
柳旭不自然地撓了撓頭皮,強作鎮定地問道:“嬤嬤,你什麼時候到的?大冷天的怎麼不在府裏歇著?可是春雨夏荷她們伺候得不周到?”
“那兩個丫頭現在本事大了,老奴可不敢勞煩她們兩個伺候。”
柳旭一聽汗毛都豎了起來,尷尬地笑著:“嬤嬤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了?”
“二小姐,您是老奴從小奶大的,有誰能比老奴更了解您?別看春雨夏荷學您學得有七八分像,可她們從老奴眼前一過,老奴就知道那不是您。”
柳旭心裏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趙嬤嬤這麼容易就把事情看穿了,別人會不會也看出來了,於是趕緊問道:“嬤嬤,你都知道了?那你可曾跟別人提起過?”
“二小姐放心,老奴是知道輕重的人,二小姐的事老奴就是爛在肚子裏也不會隨便往外吐一個字的。”
柳旭聽完吐了口氣,幽幽說道:“嬤嬤,你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會到姐姐麵前去告狀呢。”
趙嬤嬤一聽忍不住苦笑,說道:“二小姐,您讓老奴說你什麼好,你這膽子也太大了,這麼出格的事你也做得出來,你不怕大姑奶奶知道後生氣,大姑奶奶要是生氣起來那可不得了……”
柳旭可不想大冷天的聽一個大媽嘮叨沒完,不等她講完,馬上嬉皮笑臉地岔開了話題:“姐姐她不是不知道嘛?再說了,您老哪舍得我被姐姐教訓?肯定是幫我瞞得嚴嚴實實的。好了好了,趕緊上車吧,有什麼話我們車上聊,外麵太冷了。”說完,連推帶搡就把趙嬤嬤哄進了馬車。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柳旭和趙嬤嬤在車上聊起了家常,一問才知道趙嬤嬤雖然回了老家可心裏一直掛念著柳旭,於是趕在過年之前來給她請安,柳旭離府之後一直是夏荷帶著麵紗假扮她,平日裏府中少有人來,因此一直未曾出紕漏,可是這事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從小將柳旭帶大的趙嬤嬤,老太太隻一眼就覺察出不對勁,隨後連詐帶騙,不到一盞茶就將這事打探得清清楚楚,柳旭不禁感歎‘薑還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