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 景昊雲緩緩地蹲下身子,伸出手,搭在她的肩頭。穩穩地暖暖的,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無聲地告訴自己,他並不介意。可是悠然無法忘記,忘記那暗無天日的地方,還有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她一閉上就會想起,曾經的齊瑞。他對著她言笑晏晏,他對著她橫眉冷對,他對著她一臉的憤怒一臉的嫌棄。還有那開啟又閉上的柴房的門,還有那透過破敗的木門,滲透進來的一絲一縷的陽光。她奢望那種陽光的芬芳,卻隻能任由著青苔爬上自己的裙子,蔓上自己的手腕,攀上自己的四肢百骸。可即便是那樣,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她是多麼的渴望,渴望著陽光,渴望著雨露,可是她就那樣,在盛開的時候,等待著凋零。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在意,沒有任何人想到她。她就那麼默默地在那裏,死亡。
可就算是如此,她都沒有想過要去恨,直到她徹徹底底地明白,齊瑞和她的相遇,根本就是一場陰謀。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的情誼可言。也就是這種可笑的感覺,是悠然一直無法忘懷的。她的痛,刻骨銘心。所以,即便是現在,她似乎是已經贏了所有人。那些曾經對不起她,曾經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她也一緊一個個都收拾幹淨了。
可是不知道什麼緣故。她還是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她就那樣靜靜地蹲在地上,妄圖想清楚,想明白那種不安定地感覺究竟是從何而來。肩膀上傳來的溫暖的感覺,給了她一絲絲的力量。她漸漸不再顫抖了,可是她的頭,始終是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抬起來。似乎是有千斤重的石頭,一直壓著壓著。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什麼人在壓著她的靈魂。死過一次的人,總是特別害怕天命。因為這天命,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天知道他想要你走上一條怎樣的路。
而此時此刻,景昊雲默默地看著漆黑的天。雨下得很大很大,在夜幕中,什麼都看不清楚。巨大的雨聲,遮蓋了一切可疑額聲音。而那刷刷刷的不停地下著的雨,似乎是想要遮掩什麼似的,將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洗刷得幹幹淨淨。一種肅殺的氣氛,在四周蔓延。
雖然,景昊雲很關心眼前脆弱不堪的左悠然。可是他的眼睛也是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眼前的那一頂頂帳篷。他總覺得,這樣的夜晚,要是用來幹壞事,肯定很適合。雖然他已經命令下去一定要好好的巡邏,絕對不能放過一絲一毫可疑的地方,但是他的心裏頭而不知道是為什麼,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的感覺。
他看著那漆黑的夜,心口在顫抖。可是,悠然開口了,聲音,冷冷的,輕輕的,卻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穿透人心的力量。她說:“景昊雲,你相不相信,人有前世今生?”
景昊雲的全副心思原本集中在那黑夜中不知名的恐懼裏。當左悠然這麼一說的時候,他卻是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的思緒也就是這樣莫名地被打斷了。他抬起頭看著那抬起頭,卻又十分艱巨的左悠然。她的臉十分的蒼白,那樣的臉,在黑夜中,有雨水順著她的發絲,緩緩地滴了下去。那種感覺, 就像是鬼魅。鬼氣森森的。要是換了別人,估計,景昊雲都已經開始害怕了。可偏偏是他深深愛著的左悠然,他並不覺得可怕,反而覺得好笑。他伸手拍了拍她的額頭,笑道:“別鬧了,你要知道,可沒有你這麼可愛的鬼。要是這個世界上的鬼,都跟你一樣可愛,那麼,我會很開心的。那樣我就可以遇見很多很多跟你一樣的人了。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這樣的夜晚,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怕?要是你覺得可怕得話,你也可以請求哦幫忙嘚我義不容辭……”
看著景昊雲嘻嘻哈哈的模樣,悠然冷冷一笑,扯了扯嘴角說:“我說的是認真的,我問你,信不信,人有前世?”
看著她認真非常的模樣,景昊雲一下子也是愣住了額。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潛意思裏突然覺得餓, 悠然說這句話,肯定是由原應的,但是他不知道,她說這些話,是不是和她最近的這些稀奇古怪的反應有關係。總而言之,他都很清楚自己不應該就這樣不說話。越是不說,越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