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到臨頭了,他再怎麼不願意,再怎麼難受,還是伸出了手,裝作自然而然地推開了門,跨步走了進去。才打開門,就聞到了一股子湯藥的味道。柯挺的心一下子揪起了,之前的埋怨也好,討厭也好。這被這藥味兒一衝,一下子什麼都沒有了。滿心隻剩下著急了,這就著急地問:“怎麼這麼濃的藥味兒,是誰生病了?是你嗎?這是怎麼了?昨天從我哪兒回去的時候,明明還是好好的,怎麼就……”
“是我,不過是著了一點風寒,沒什麼要緊的。”悠然說著,從床榻上站起身來,拉了拉披風,走到木桌邊坐下,對柯挺說:“這裏簡陋,王爺大駕光臨,隻有這小板凳可做,實在是委屈王爺了。”
“你左大小姐都不覺得委屈,我好歹也是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委屈的。”柯挺說著,在她對麵坐下,故意道:“本王看你這桌子上也有茶壺,這伺候的奴婢怎麼也不來斟茶遞水的?也太沒有規矩了吧。雖然你現在是在外頭,一切從簡,可是這規矩總不能也省了吧。”
“自然不是,隻因為她做錯了事,這會兒要不是我這小院不能被人發現。她一早就已經被我給趕出去了。還留著她?這會兒,不是她不伺候我,是我不需要她。看著她就心煩?王爺要是要喝茶,在我這裏,就不要那麼講究了,一切都要自己動手。”悠然說著自己端起了茶盞,給柯挺倒茶水,柯挺連忙起身彎腰端著茶盞去接。
說實在的,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怪不得他一進門就發現那丫頭悶悶不樂的。不過,他倒是好奇了,這主仆兩人躲在這兒了,與世無爭來著,怎麼就有了芥蒂?柯挺看了看悠然的神情,欲言又止。悠然瞟了他一眼說:“王爺是不是在琢磨著翠翠是犯了什麼事兒?很抱歉,不想再提!”
一句話,把柯挺的這一點點好奇心都給打斷了,他歎了口氣,有點無奈地說:“說實在的,我還真的挺好奇的,看你們兩人。一個是為了你不顧危險,不知生死,就跟著你過來了。一個是寬宏大量,容忍她沒上沒下的。一看就是主仆情深。究竟是因為什麼人什麼事兒,你們兩個怎麼就鬧到了這個份上?我是真的真的很好奇,偏偏你又不讓我問。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就是好奇心太旺盛。”
“好奇心在旺盛,也不至於冒著這麼大的風雪,跑到我這破廟裏頭,來問我們兩個人究竟為什麼鬧別扭的原因吧?”悠然可不相信,這柯挺說話可真是分不清何為真何為假。要不是她信得過景昊雲的隱藏能力,不然,她都要懷疑柯挺怎麼就那麼湊巧,在這個節骨眼上,這麼快這麼著急地找到自己這兒來。這兒,雖然安全,可是這個時間點要是沒有抓準的話,還是很容易就被人給發現了,何況他還是那些侍衛那麼熟悉的七王爺。可想而知,這柯挺對京都的熟悉程度,到底到達了何種地步。
而昊雲估計大部分原因是運氣好,小部分還是靠著摸索靠著菜,才能把握這金都城的布防。而柯挺那可就不是靠猜的了。他肯定是真的知道,而且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悠然都懷疑,自己打一開始,就有可能落入了柯挺的監視之中,她會去找柯挺,也許從一開始就是他已經預測到的。否則單憑自己的一麵之詞,他怎麼就能那麼快就決定去抓劉靜。抓劉靜也就罷了,怎麼就能那麼精準的將賬房的賬簿給帶回來。還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到證人。讓劉靜無法洗脫嫌疑。在劉靜默不作聲,企圖裝聾作啞逃脫罪責的時候。他又為什麼一點兒也不著急,反而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他究竟是憑什麼肯定,肯定會有人來救劉靜。而憑什麼肯定,那個人就是整件事情的關鍵。又為什麼一定要等,究竟是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雖然悠然不清楚,可是單單是這些事情,已經讓她察覺到了柯挺的可怕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