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似不經意,隨性又自然。但是,處處不經意,卻又讓景昊雲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同尋常。不同尋常卻又無跡可尋,想來這酒館的主人,也是粉飾太平的個中高手。
從柯挺那兒喝了茶回來,這會兒肚子裏都是水,對著這酒,也提不起興趣了。倒是這兒的牛肉很香很嫩,手抓著吃了幾口,感歎道:“改天要帶阿然過來吃吃看,這肉還真是很不錯。估計阿然她會喜歡的。”
“少將軍,這牛肉雖然好吃,但是我看來這酒館裏的人,大部分都不點,是因為這牛肉太貴了嗎?”奇斌說著摸了摸自己身邊的錢袋,他一向知道景昊雲出門不怎麼帶銀子。摸了摸錢袋之後,他的臉垮了下來,對景昊雲說:“少將軍,我估摸著你也是應該沒有帶銀子吧。屬下身邊,最多隻有二兩銀子,前天,墨秦回來了一趟。因為太著急看,都沒來得及讓我進去拿銀子,就把我身邊的現銀全部給拿走了,就留了這麼一點兒。這可如何是好?”
“賒著吧!”景昊雲不以為意,又側過頭去看看掌櫃的。那掌櫃的已經離開了櫃台站在一旁跟小二不知道說些什麼。不多時,那小二端著一大碗牛肉,走來,對他說:“客官,可是我東家送給你的。”
“哦?”景昊雲挑眉,“這是何意?我似乎與你的東家並不熟悉。無緣無故,這無功不受祿。這牛肉,你還是端回去吧。”景昊雲說這話的神情,乍看上去還是很謙遜的,可是奇斌跟著他這麼久了,自然知道,他這謙遜是假。這麼想著,奇斌站起身來,接過了那小二手中的盤子說:“那就謝謝你們掌櫃的了。”
景昊雲瞟了奇斌一眼,不置可否。那小二沒再說話,就轉身走了。奇斌端著菜,放在了桌上,說:“少將軍,這些天,你讓我在左府裏頭盯著劉夫人他們。可是劉夫人被七王爺給帶走了。那左軒然也跟一隻無頭蒼蠅似的,到處在找人想辦法。但是他倒是很有自覺,不曾進過落雨軒,我還聽人說,有人讓他派人去找左尚書,被他給亂棍打出去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能怎麼想,左軒然最不信任的人,估計就是左岸。說實在的,身為左府唯一的男丁,他肯定很清楚,左岸對他們母子三人,究竟是怎樣的心態。總而言之他做的選擇,雖然不夠明智,卻也沒有錯。”昊雲說著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阿然怎麼樣了,對於劉靜,對於左怡然,對於左軒然,她究竟是有什麼打算?”
“少將軍是在擔心大小姐吧?”奇斌不知道景昊雲已經找到了左悠然,還傻傻地問。景昊雲回過神來,默默看著他,輕聲一笑,說:“你還是先想一想如何把今天這頓酒錢給付了再說。我看是,要是你拿不出錢來,這掌櫃的會怎麼處理?會不會讓這裏的小二們,拿起棍子給你一頓亂打,什麼的。”
“少將軍,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再說了,你也沒少吃。”奇斌說著就將手伸向了那一盤小二剛剛端過來的牛肉。手還沒碰到肉呢,就被景昊雲一下子給打掉了,隻聽他很是霸氣地說:“這肉是我的,你去拿紙給包起來帶走。”
“少將軍?”奇斌愣住了,這就是剛才那個不屑地說自己不要送的牛肉的人?總之,在奇斌看來,真的是有點不可思議。不過,他的所有懷疑被景昊雲的一個眼神給製止了。他站起身來,故作無奈地說:“那我就去結賬了,順道讓人把這牛肉給少將軍您打包帶走!少將軍稍等。”
景昊雲函授,默默看著他。奇斌帶著一臉的不敢置信,走去櫃台跟掌櫃結賬。很湊巧地是,他的錢居然剛好夠。奇斌也是相當愉悅地掏出了錢,說:“給,銀子——再來一張油紙,讓人將那塊牛肉給包起來。我家主子說要捎帶回去。”
“好嘞……”掌櫃的答應著,吩咐人去了。這邊,奇斌付完錢,那邊景昊雲已經拎起了一包牛肉走到了櫃台前,對你掌櫃的說:“謝謝你的牛肉了!味道很不錯,這是你的獨門秘方嗎?你老家是哪兒的?我記得,京城的人,不太習慣吃牛肉。所以,很少有酒坊的下酒菜,是成塊成塊的牛肉。你這裏還真是不一樣,我今兒個是又發現了一個好去處。說說看這是哪兒的牛肉,下次跟朋友介紹的時候,不至於說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