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有沒有發現賬麵的有問題?”悠然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歎了口氣,“父親將賬房交給長姐掌管,是無可厚非的事兒。可是父親卻忘了告訴長姐一聲,這左家不是她一個人的左家。她卻仗著父親對她的信任,連賬房裏的賬簿,都不讓我看一下。雖然可能看一下,我也不見得能看出什麼不對勁兒。”
“賬房上的賬目沒有問題。”左岸說著,眉頭又緊了一分,“我可沒跟你姐姐說,不能讓你看。估計是她自己拿著雞毛當令箭,不願意你插手罷了。不過你也不必事事都聽她的。她這個人,很多時候,就是太斤斤計較,有的時候又太過小心謹慎。日後她要是為難你,不讓你看這個不讓你看那個。你就說,這兒是你的家,爹爹的東西都是你的。還能有你不能看的東西?”
“我知道爹爹的意思。可畢竟怡然是我的長姐,我也不想為難她。不過我並不覺得是長姐幫了長兄。因為賬目爹爹都會親自過目,她很難做手腳。她肯定不會為了長兄,做這樣的事兒。她幹嘛要冒這個險呢?”悠然說著歎了口氣,“所以我覺得這件事兒和長姐沒有關係。但是爹爹你知不知道,在我們家賬房管賬管了二十多年的兩位老先生。就在不久前,被長姐給辭退了。”
“這件事我倒是聽銀燕提過,我也問過怡然了。她說是兩位先生覺得自己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了,看不動那些誒賬本了。所以,他們決定離開,告老還鄉了。還說支配了近千兩的銀子給他們養老。”
“爹爹你真的相信,那兩位那麼精明的老先生,會突然之間老眼昏花?再說了,在我們家當差那麼久,前些年都還說要留在我們家裏養老的,怎麼突然之間,就醫生不爾康,說走就走了呢?爹爹就不覺得奇怪嗎?”不說這件事還好,一說起這件事,悠然就一肚子火氣。左怡然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兒,她都可以笑笑也就過去了。可就是這件事,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委屈。
左岸先是一愣,隨即道:“既然你一早就已經知道了,已經在懷疑了,為何不早點告訴爹爹?爹爹而也好派人去調查一下,好早點做出處理。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說?還有你哥哥的事兒,你怎麼也現在才說?”
“爹爹,我一直就不想說。要不是這一次出門,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多久能回來,我才不得不提醒你一聲。省得你一個人在府上,到時候田產都被人賣光了你也不知道。雖然賬目上還有不少錢,但是銀子究竟在哪裏,你也不見得知道。我得早點給你提個醒。省得你萬一一無所有了,承受不住。”悠然說這話的時候,還冷哼了一聲。看上去,裝得好像一點兒也不在意左岸的樣子。可是從她的話裏,左岸聽到了滿滿的擔心。他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煩惱。他煩惱的是,家裏頭就這麼幾個人,這劉靜還是不願安生。他好笑的是,自己的女兒居然跟自己一模一樣。即使是關心人也要裝得那麼的不情願。
“知道了,丫頭,你說的這些事,爹爹一定好好處理。要知道,爹爹素日裏關心政事太多,都沒有時間顧及家裏。現在想來,後院失火殃及池魚。這家裏不太平,怎麼可能安心做事。古人雲,齊家治國平天下。這家裏都人心不齊,哪裏還能治國啊……”
看著左岸如此感歎,悠然又是一陣不舍,她笑道:“爹爹,你就別歎氣了。女兒就這些事兒。原本還覺得賬房先生的事兒不是什麼正經事。原本是想你關注一下長兄的事兒。我害怕他這樣下去,遲早是要闖出什麼大禍的。而劉夫人,這樣一味地偏袒他,幫著他。那實在不算是愛,那會害了他的。原本不想說長姐的事兒的。現在聽起來,好像我把家裏所有人的狀都告了。這……感覺,不太好……哎……不過,畢竟告狀就是告狀,我也很討厭這種感覺。要不是怕爹爹你太笨,什麼都沒發覺,我就不用這樣子了。”
悠然說著,伸手托腮,看上去很是憂愁。左岸笑了一聲,伸出手來彈了一下悠然的腦袋。悠然按著額頭躲開。左岸笑道:“你個小丫頭,人小鬼大。什麼時候,心裏頭藏了那麼多的事兒,還遲遲不告訴爹爹。爹爹一向就不喜歡姑娘家說人長短。說三道四的,簡直就是一個長舌婦。現在看來,我家阿然,好像也變成了一個長舌婦似的。真真是,越長大,越不可愛了……想起你小時候那個樣子,那才真真叫做粉雕玉琢……”
這話說得,趙寧都忍不住掩嘴笑了。悠然臉上掛不住,喊道:“爹爹……你不要說了好不好?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的?你怎麼這麼討厭的。”
“你瞧瞧,被我一說,還生氣了……”左岸故意逗她。悠然怒,趙寧笑,左岸樂。一家子,看上去,其樂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