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 簡簡單單,將鶯兒的後路都給斷了。鶯兒有些茫然地看著左悠然。又無比驚恐地看著齊瑞。齊瑞冷冷道:“我喜歡她,愛她,也願意她成為我的夫人。隻是此時此刻,還有太多事兒,卡在我的喉嚨間。我需要時間去消化,所以還請左大小姐見諒。我現在沒有辦法帶她走。若是哪一日,我做好了準備,我自會前來。”
“有朝一日?是什麼時候?”為了愛這個人,鶯兒已經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在她看來,這樣一位出生的公子,能看上自己,能和自己這麼合得來,就算是對她態度惡劣,那也是可以忍受的。鶯兒唯一不能接受的是,他一去不回。如今,不管他是為了什麼原因,才說出娶她為夫人這句話的。她都不想去深思,她隻是急著想知道,究竟什麼時候,她才能如願以償。她真的,真的是太渴望自己能夠得到他的垂青。太希望,今後的日子裏,有他陪伴。鶯兒一直覺得,他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良人。她記得的全部是他的好,他的不好,在她的眼裏都不值一提。她知道自己很卑微,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願意承受失去他的風險。
而鶯兒的態度,悠然看在眼裏,隻覺得惡心不已。她冷聲道:“我落玉軒的人,豈是你說想帶走就帶走,說不帶走就不帶走的?”即便齊瑞說得無比的冠冕堂皇。可是悠然深知他的秉性,他現在不過是一時衝動,說自己要娶鶯兒。衝動過後,他的下一句話,很顯然就是在推脫。他根本就沒有打算真的要娶鶯兒。他這個人,唯利是圖。一個小丫頭,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兒用處。他娶回去在家裏當擺設,還要供吃穿用度。
再說了,他還有一個捧在手裏的女人。他不可能為了一個自己不愛,還身份卑微的侍女,傷那個女人的心吧。想至此,悠然閉上了眼睛。想起了那張妖冶的臉,那個女人,笑著端來了那碗藥。將她這位尊貴的左大小姐踩在腳底的感覺,那個女人,肯定覺得很愉悅吧。那個女人的臉,左悠然永遠都不會忘記。
看著悠然的表情,翠翠一時之間也抓不準,她究竟想做什麼。更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幹些什麼。隻見鶯兒用一種悲憤的眼神看著她,翠翠也隻剩下了無奈。她歎了口氣,對鶯兒說:“大小姐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她一向是說一不二的。如果今天,齊公子不能帶你走的話。那麼接下來,他就別想輕易從我們落玉軒裏見你帶走了。即便是今天把你帶走了,大小姐也說了,一萬兩的賣身錢,也是必須要給的。我們左府也好,落玉軒也好,家養的奴才,是沒有人身自由的,大小姐開的這個價格也不是什麼天價。是很正常的價格,現在京中的這些大戶人家。要是有丫頭要贖身,也都是這個價格。大小姐開的價格,並不高。今日,你們就先走吧。考慮好了,再來找我。也不用再來找大小姐了。你們的事兒,原本隻要問下管事兒的就行了。非得要鬧到大小姐這邊……”
翠翠 的話,讓鶯兒更加無地自容了。別人怎麼想她不知道,她隻知道,翠翠說的,一點兒錯都沒有。她一個丫鬟,冒充大小姐,這也就罷了。還惹上了一段孽緣,讓大小姐還莫名其妙的被人給詬病。實在是她的錯。可是她也想過,並且想得很清楚,這次事情,她要不盡力爭取。她這一輩子,也就隻能在落玉軒裏打打雜。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如果爭取一下,很多事情也許就會不一樣了。
知道此時此刻,鶯兒還是堅定地相信,齊瑞還是真心愛著她的。明明,那麼多山盟海誓,明明那麼多的親密動作。她感覺得到他對自己的渴望。所以,她不會相信,他愛的僅僅隻是她假裝的身份。她更不會相信,自己居然看錯了人。
因為這點自信,也因為這樣的自欺欺人,鶯兒即便是心裏有所懷疑,還是咬牙對翠翠說:“我知道,我都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隻要大小姐能寬容這一次,此生,我鶯兒感激不盡,這份恩情,他日定當湧泉相報。還請大小姐成全。”
鶯兒就是鶯兒,做什麼事都是自私自利,從來都隻是考慮到自己的。她說著一下子就跪下了。跪在了左悠然麵前。翠翠見狀,都覺得她這是在誠心為難大小姐。她還想著上前阻止,或者說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可是沒等她上前去,左悠然已經開口了。“就這麼點情情愛愛的事兒,本小姐還真不在意。隻是……我說過了,我落玉軒的人,都很懂規矩。如果不懂規矩,那麼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鶯兒,看在主仆一場的份上,我警告你一句。你要是再繼續維護著這個連你正臉都不瞧一眼的男人。那麼,你就會失去我的支持。你要知道,沒有我的支持,被這個男人拋棄。你的下場,是很淒慘的。你的家庭,你的父母兄弟,會因為你的叛變,永生永世為奴。你的後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