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毅然決然。悠然的心,也是沉重異常。她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喃喃地問鈴鐺,又似乎是在問她自己。“我是不是做錯了。季璃,她也沒什麼錯。我為何一定要她離開呢?她不過是喜歡景昊雲而已,有必要一定要她離開嗎?其實,她就算是離開這兒,對流言也不會有任何的幫助。”
鈴鐺微微皺眉,說:“謠言就是謠言。時間久了,自然會不攻自破。大小姐硬是要季姑娘離開,我也覺得是多此一舉。這樣一來,好事者還要拿這件事說事兒。莫非大小姐真的擔心,景少將軍對季姑娘日久生情?不會啊,景少將軍對你,可謂是一往情深……”
鈴鐺說這話的時候,轉過頭去看著左悠然。果然,悠然的臉色可不太好。他幹笑著別開了倆。悠然擰眉道:“我記得,你平日裏,沒那麼多話。在別人眼裏,你還挺嚴肅,挺正經的。沒想到你的心思也這麼奇絕!”
“大小姐,此言差矣。”鈴鐺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一直在猜測,我沒有被賣到奴隸市場之前,是怎樣的個性。在奴隸市場裏的時候,我的天性被壓抑著。我覺得我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可是離開那裏之後,我愈來愈覺得,以前的我,肯定是很多話,很愛講的人。因為,即便是現在我沒有任何的朋友。我還是個奴隸,可是我……還是很有說話的衝動。大小姐你是我唯一可以傾訴的人了。如果我說話太多,打擾到你了,我很抱歉!”
看著鈴鐺鄭重其事的樣子,悠然又開始後悔自己的一時口快了。她扯了扯嘴角,冷冷回了一句。“你愛說盡管我,恕你無罪!”
聽見這話,鈴鐺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看著鈴鐺大笑的模樣,悠然也很好奇,失憶之前的鈴鐺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人。此時此刻的他,一甩平日的冷酷,完全沒有往日的嚴肅。就像太陽一樣明亮照人。
夜,漆黑,深邃。在悠然和鈴鐺騎馬回左府的時候。季璃無力地靠在馬車內,聽著車軲轆轉動的聲音,想睡卻又睡不著覺。蘭花瞌睡了一會兒,因為馬車碾到一顆石頭,被驚醒。驚醒後,抬頭看了看季璃,關切地問:“姑娘,怎麼還沒睡?這一路要走好幾個時辰呢?你怎麼不睡一下?”
“睡不著。”季璃輕輕地歎了口氣。雖然隻是輕輕的一聲歎息,可是在寂靜的深夜裏,這聲歎息還是很清晰地傳到了車夫的耳中。趕車無聊的車夫,開始豎起耳朵聽起兩主仆的對話來。
“姑娘,瞧瞧你的臉色。今兒個你跳下來的時候,可算是把奴婢嚇死了。我真沒想到,你還真敢跳下來。不是說好就做做樣子罷了。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要真是有個好歹,誰還會心疼啊?”
“是啊……他才不會心疼。左悠然隻是摔個跤而已。他就巴巴地跑過去,問長問短。不過我也不差,不是嗎?他不是衝上前來救我了嗎?他還不是將我緊緊地抱在懷裏了?我該知足了。”雖然知道,他救自己是逼不得已,是情勢所逼。可是季璃還是忍不住想要自欺欺人。她唯一能拿來回憶的,也就是他曾經抱過自己了。
“姑娘,你不能這麼想。來日方長,不能為了少將軍一時的溫柔,就作踐自己。何況,這男人最討厭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姑娘你這麼做,分明是讓少將軍討厭你更多。鬧歸鬧,你也不能讓人收不了場啊。”想起來,蘭花還是覺得心驚膽戰。她可沒想過這真的要是跳下來,會怎樣。結果,這不怕死的季姑娘還真好死不死地跳下來了。
“我不跳,那才是叫人看笑話。我這一跳,少將軍也好明白我的真心。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想,如果真的死了。他能有一點憐惜,對我有一點,哪怕有一點兒信任,就足夠了。”季璃說著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我沒有在演戲。我是真的,想死了算了。”
“姑娘,你千萬別這麼想。你這麼想,不是讓左悠然稱心如意了嗎?”蘭花字字句句不離左悠然,分明是想拿左悠然刺激她。果然,季璃一聽見左悠然這個名字,猛地睜開眼,坐起身。“對,我哪能讓她這麼輕易就將我擊敗。當初,她自己不想嫁給景昊雲,將我送到了景府。她不說,我也知道她什麼意思。現在,見少將軍待她如此情真意切,又舍不得少將軍身邊有我了。現在不過是流言而已,她就已經逼得我不得不離開景府了。我要是就這麼認輸,她豈不是要如願以償的入主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