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深,黑暗。暖閣裏,溫暖如春。悠然的手指,撫弄著迎風飄舞的紗帳,神思遊走。紗幔在她的指尖來回遊走,她低語,似是自問自答,又似呢喃輕語。“春天不是已經到了嗎?為何還是這般的冷?看書的時候,指尖都是冰冷的。暖閣裏雖然溫暖,可是很悶。總讓人覺得不舒服!悶悶的,壓在心口,不舒暢!”
“春天已經來了,隻是春寒料峭。大小姐你又怕冷,難免會覺得不舒服。”翠翠說著站起身,離開床,到炭盆邊上,鼓搗了幾下。讓炭火的煙火不那麼明顯。然後她又起身,到床邊的榻上躺好。
“小姐,有沒有覺得好點?”翠翠說著攏了攏被子,蜷縮在下麵一角,打了個哈欠。說實在的,她也有點累了,倦了。眼皮隻打架。
“好不了太多。你去把窗戶打開吧……”悠然說著坐起身,透過飄搖的紗幔,她看著那扇窗子,雕花木窗上覆蓋著厚厚的透光的紙。她不知道自己剛剛是不是眼花。總覺得窗前有個黑影。因為冷,也不想起身,就又喊了一聲,“翠翠……”
翠翠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悠然無奈一笑,自己趴下床榻,向著窗戶走去。推開窗,幾許清冽的風吹進來,悠然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眼前黑影一閃,一件溫暖的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悠然抬頭看著眼前的昊雲,伸手攏了攏衣裳,說:“我就知道,是你!”
“我以為睡了。沒想到……還是打擾了你!”他站在窗外的長廊上,看著她,微笑。
悠然看著他剛才坐的地方,搖了搖頭,“這麼冷的天,坐在那一飛簷上,不冷嗎?”
“想著你,似乎也不怎麼冷!”昊雲笑,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企圖能舒緩一下,她眉間心上的愁緒。悠然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他。看著寒風吹起他的長袖,浮動他的長發。月色裏,他欣長的身影落下的剪影,讓人迷了雙目。
“你什麼時候來的,你都聽到了些什麼?”悠然的語氣裏,聽不出責怪。昊雲尷尬一笑,說:“很早之前就來了。你說的,我都聽見了。阿然,你有沒有想過,你把季璃放在我府上,也不是長久之計?對她你有沒有什麼安排?”
“如果有安排,一早已經安排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從她的紅唇間溢出。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詢問:“你對她,可有一分憐惜?”
“並沒有!”昊雲決絕地搖頭,看著她的眸子裏,漾起一絲怒氣,“你明明知道,我隻對你一人有感覺。你不該問我這話!”
知道他生氣了,悠然垂下雙眸,試圖躲避他的質問。可是昊雲伸手扣住了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自己。他冷聲道:“因為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我收留季璃,是為了你。你卻問我,是不是對她有一分憐惜。我對你的十分愛意,你都不曾看在眼裏,何苦要問我對他人有沒有憐惜?你可有在乎過我的感受?”
悠然想要掙脫他的鉗製。可是他似乎是鐵了心的,不讓她逃避。他的唇,封鎖住她欲言又止的紅唇。繾綣纏綿的吻裏,帶了些怒氣,帶了些無奈,更多的是被傷害後的苦痛。他的吻,炙熱纏綿。悠然的手,也不知何時,滑到了他的臉頰。
月光拉長了兩人的身影,交織在一起,兩人的靈魂似乎已經交織在一起,早已經拉都拉不開,美若天仙!
當清晨的陽光灑下,悠然從床上一躍而起。動靜太響了,翠翠也猛地跳了起來。“大小姐,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悠然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還是暈乎乎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是火辣辣的。一想起,昨晚……悠然的目光落在那開著的窗戶上,一下子,臉更紅了。
翠翠納悶,“大小姐,你老是盯著窗戶幹嘛?”
“沒什麼!”悠然哪裏敢繼續往下想。一想起昨晚那個吻,耳後根都紅了。她從床榻上下來。翠翠已經起身去跟她準備衣裳了。最近的衣架子上掛著一件男式披風。翠翠拿起來看了看,聞了聞,說:“大小姐,這不是少將軍的披風嗎?怎麼在這兒?昨晚他來過了?”
悠然沒有回答,翠翠也就吐了吐舌頭不說話了。梳洗罷,悠然在花廳用早膳。因為悠然對吃的一向在意,早膳也是極為精致的。花樣繁雜,樣式多,量卻是不多的。昊雲進來的時候,悠然都快吃好了。桌上,剩下些零星的不多的菜。他喝著粥,就著悠然吃剩的菜,沒兩下就喝了兩碗粥。悠然坐在一旁,支著手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