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父看出張子文對孩子這件事也不太熱心,怒道:“一個男人要當家做主,承擔責任,別什麼事都讓你老婆替你開口,你現在就說明白,到底是黎薇不願意生,還是你不願意生!”

張子文沒有回答。

張父卻當他默認了什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你沒救了!”

張子文臉色平淡,張父的怒火已經嚇不到他。

張父指著他:“我給了你最好的一切,你一出生就比別人站得高,結果呢?!你看看你自己現在活得像個什麼?廢物!你怎麼會是我的兒子?”他痛心疾首,是真的困惑。

張子文被那句廢物挑動了神經,他也疑惑,張父對他的惡毒到底有沒有上限。

他又想起不知所蹤的溫子期,他也承認,比起自己,溫子期更像是張父的兒子。

張子文笑起來,看著他終於開口:“是,爸,我不是你兒子,你還逼著我生孩子幹嘛,你還有一個兒子啊,比我有用,我這樣的廢物,生的孩子肯定也是個廢物,到時候你又要失望了,與其這樣,不如一早就不要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他話音剛落,張父立刻一巴掌扇過來。

張子文感覺臉皮像燒著了,他還在笑,張父看著他,卻在顫唞。

“爸,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和你一點都不像,你這輩子就守著你賺下來的這點東西活著,你把它看得如珠似寶,什麼都比不上,可是我啊”,他說到這兒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他一邊笑一邊說,“我就想把這些東西都毀了,你舍不得的,放不下的,遲早得毀在我手裏。”

張父聽著他的話,重重地喘著氣,一隻手扶著桌子,站不穩似得,張子文冷眼看著,沒有上前,張父的反應卻越來越奇怪。

他唇色發紫,張著嘴急促的喘著氣,歪歪扭扭的往桌子後走過去,張子文漸漸覺得不對,他猶豫了一瞬,張父突然摔倒在地,張子文衝過去扶起他,張父眼睛卻死死地瞪著桌子。

張子文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過去,那裏放著一瓶藥。

他趕緊把瓶子拿過來,扭開瓶蓋,倒了兩粒在手裏,張父轉而死死地盯著他。

手心裏的兩粒藥是白色,跟雪一樣的顏色,張子文的動作慢慢停下來了,他看著藥片,又看了眼表情猙獰的張父。

他想到了小鎮的冬天,不知道那裏此時是不是在下雪,他又想到了此刻外頭的夏季,傷人的陽光,看不見星星的夜空。

他低頭看看張父,他正在迅速的萎縮,眼神依然凶狠,一隻手抓著他的衣服,枯瘦,卻還有一點力氣,也就隻有這麼一點。

張父的眼神漸漸渙散,手也滑落下去。

張子文瞬間忘記了他剛才的神情,他把張父放在地上,自己坐在他身邊,第一次仔細看他,張父眼睛還沒有完全閉上,露出一點眼白,看上去有點可笑。

張子文看了一會兒,站起來,把藥片放回瓶子裏,又把瓶子裝進了口袋裏。

他推門出去,沒有回頭,已經想不起這屋裏還有誰在。

第38章 軟弱

學校安排的宿舍比李妙想得好多了, 她住的地方是一個一室兩廳的小公寓,家具俱全, 什麼都有,李妙有點吃驚,帶她來的女人把鑰匙給她,李妙問她其他老師啊住哪兒,女人告訴她, 他們住在其他地方,也有人自己租房, 李妙察覺到她一直在偷偷打量她。

李妙把她送走,就在房間裏歸置行李, 明天就要去上班了, 她正在把衣服放進櫃子裏, 電話忽然響了, 她接起來, 是一起來的另外一位老師, 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李妙說不用,問他住在哪兒,他說了個地方, 離學校很近, 自己租的, 他來之前就先在網上找好了房子, 然後拜托這邊的同事給他去看了,同事說不錯他就租了, 又說起其他老師住進了學校分配的宿舍,沒想到大學畢業了還要睡上下鋪,都打算過兩天就去找房子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