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撇了撇嘴,放下了,又看向她手中正在雕的兔子和刻刀:“你很會用刀。”

練月笑了笑:“生計所迫。”

女孩又道:“這東西有人買嗎?”

練月耐心與她周旋:“你在這站了半個月,你覺得有人買嗎?”

女孩道:“我數了數,這半個月,你隻賣出去了七件,最大的一件賣了兩錢銀子,兩件稍微小點的賣了一錢銀子,其他的都是五十文,半個月,你總共入賬六錢。”

練月覺得這女孩有點意思,她笑道:“做生意嘛,總是這樣,有盈有虧。”

女孩道:“除掉成本,你一個月能掙一兩嗎?”

練月看著她:“你是官府的人?”

女孩搖了搖頭。

練月道:“那你問這個做什麼?”

女孩道:“我隻是在想,這個東西既然賺不了錢,你為什麼還肯做?”

練月知道她話中有話,就順著道:“那你想到為什麼了嗎?”

女孩壓低聲音道:“這個生意隻是你的掩護,你其實是個殺手。”

女孩說得又認真又嚴肅,練月被她逗笑了:“這個說法倒是蠻有趣。”

女孩進一步逼問道:“難道不是麼?”

練月搖了搖頭,不再理她,而是繼續雕自己的兔子。

女孩仿佛認定她是個殺手,固執的很:“我沒有開玩笑,我需要一個殺手,我有錢,我請你幫我殺一個人。”

練月握刻刀的手頓住了,這下她全明白啦。這女孩不是尋親的,這女孩是來找殺手的。這一點不奇怪,太平城這麼多亡命徒,亡命徒不怕死,而大鄭各諸侯國的上層貴族最愛的就是這些不怕死的人。貴族們頻頻造訪太平城,或者頻頻派人來造訪太平城,為的就是這些隱藏在太平城中有能力又不怕死的亡命徒。

奇怪的是這女孩為什麼孤身一人來這找殺手,而且還用這麼笨的方法。她既然知道要來太平城找殺手,應該會有一些門路的?

但練月還是把自己的疑問壓了下去。一個殺手,好奇心太重,不是什麼好事。

練月放下刀,上上下下的將女孩打量一番,看她衣服的料子和打扮,應當不是來自什麼大富大貴人家,於是道:“你知道請一個殺手需要多少錢麼?”

女孩緊了緊包袱皮,臉上依然是那種固執和篤定:“我有錢,我請得起。”

練月偏著頭瞧她:“你有多少錢?”

女孩道:“這個你別管,你隻需告訴我,請你需要多少錢?”

練月不知道這女孩跟什麼人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麼執著,但她的執著很動人,隻是太小了,她不跟小孩子做生意,她想讓她知難而退,於是道:“我聽街坊鄰居議論,說這城裏的殺手殺人,按人頭算,一個人頭至少也得準備五百兩銀子吧。”⊿思⊿兔⊿網⊿

女孩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練月道:“小姑娘,殺人可不是鬧著玩的,還是趕緊回家吧。”

隻是一瞬間,女孩就做好了決定,這決定讓她自己都害怕起來,但這害怕卻無損於她的決定,反而讓她更堅定。

她臉色蒼白,但眼神堅定:“五百兩銀子,這是你說的。”

練月一驚,覺得這女孩可能誤會了什麼,正要開口解釋,女孩卻沒給她機會,而是轉身跑了。

練月無奈的搖了搖頭。

原本以為這就是結束,結果沒過幾天,女孩又來了。

女孩仍是幾日前的那副打扮,她什麼都沒說,直接遞過來一疊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