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是在呼應著黑炭臉一樣,房間裏傳來一聲驚天地的哭喊聲,是一個男人。

“那是我弟弟,瞧見沒有?”黑炭臉指著隨即撲在窗戶上的黑影,趙淩可以看見那個黑影有著長長的頭發,發中,可以看見對方瞪大而發散發詭異光芒的眼睛,他不由後退了幾步。

“都瘋了幾年了,這四周本來鮮少人來,就算有人經過,你也喊救命了,也沒用。他們都會當你是和他一樣的瘋子。”

趙淩想了起來,是啊,這裏是三條巷,誰不會各掃門前雪,幹嘛還惹得自己一身騷。再說在這裏住著的人,也少有好人。趙淩剛想問這裏還有什麼瘋子的時候,就被對麵的聲音打斷了。

“救命啊,來人啊!——”房屋裏的黑影學著趙淩的嗓子尖叫著,一個語調,趙淩不由愣住了。

窗戶裏的人在抓著防盜鐵欄,拚命搖頭著,拍著窗戶活靈活現,學了幾句話以後,笑得癲狂:“……哈哈哈——啊,清白地來世上,我要清白地走!趁我現在心情好,快放我出去……救命啊,快來人啊!要殺人啦!——”

聽了一會兒,趙淩:“……他瘋了好幾年,不送他去醫院麼?”

那個人接著說:“等秋天來了,我就會變成蝴蝶飛走的,到時候你們想找我,我也不出現……”

“要送早送了”黑炭臉的聲音從毛巾底下傳過來,“你可以休息一下,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可以要求。我可以酌情考慮一下。”

趙淩靠在牆下坐了下來,對著空的房間一時間有些語塞。

“給我一張床可以麼?”

“這裏沒有床。”

“有被子之類的?”

“……沒有。”

“如果這就是你的酌情考慮的話。那我什麼都不要了,你把我的書包還給我。在那個瘦子那裏,裏麵有我的書本。”

“這樣還能看得下去?”

“你不是說,不會動我麼?”連綁人都不綁,這群何勤手下的人也太猖狂了,趙淩摸著自己的手臂。

都紅腫了。

“再說,姓何的不過是以為我是個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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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免費的現場版狼嚎演奏會——似乎像是一發不可收拾,對麵的那個人一直在嚎著,嗓子啞了都不自知。趙淩裹著從窗戶外塞過來的外套,靠在牆上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那個黑炭臉正一臉好笑地看著自己,將手上的杯子放在趙淩懷中。

“什麼……”趙淩往窗外看去,外麵還是已經有些隱隱發白了,揉揉酸疼的脖子,“幾點了?”

“淩晨三點。”

趙淩坐了起來,喝了一點溫水:“怎麼,給我找到床了?”他示意自己底下的一遝廢報紙,不得不說,感覺非常新穎。

“希望你過幾分鍾後,也能這麼——從容。”黑炭臉看著自己,退到角落。

樓下的腳步聲已經越來逼近,打開門。

何勤的臉出現先進來的女人身後。

最後是瘦子。

趙淩看著何勤的臉上露出了窮寇的頹廢之象。在心底還稍稍歎氣了一下,壓住湧起莫名的暢筷感,使自己努力保持平靜。

“何叔叔好。”

何勤穿得一身舊兮兮的衣服,將帽子扔下,頭上泛黃的繃帶纏了幾圈,腦袋被剔光了頭發。對方一身農民工的裝扮,讓趙淩別過頭去,差別有些大,他得好好消化一下。特別是對方泛黑的臉色,就知道人家在消耗榨幹著自己的剩餘生命。

“放心,淩淩,就是在我這裏呆幾天就可以了。”何勤開口說話了,去看黑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