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眉小時候,她母親買過這部老電影的碟片帶著女兒一起欣賞。她看過後十分喜歡,無論是電影內容還是電影歌曲。而所有配樂插曲中,她最偏愛的就是這首《孤獨的牧羊人》。因為它的節奏歡快,旋律活潑,無論是唱的人還是聽的人,都會被那份輕鬆、愉快、充滿活力的音樂所感染。

這一天,舒眉存了心要跟薛白較勁,當然要讓自己的歌聲感染在場的所有人。所以她選擇了這首活潑歡快的歌曲,用清脆美妙的歌聲向人們傳遞著快樂之音。

就如同當年的小女孩初聽這首歌就馬上被吸引一樣,活潑歡快的歌謠吸引了整個排練廳的人。無論那些人之前各自在忙碌著什麼,這一刻全部不約而同地停下來側耳諦聽。雖然有些人聽不懂英文,但誰都聽得出這是一首快樂的歌,都聽得神色愉悅。

意識到有人聽不懂英文後,唱完了一遍英文歌詞,舒眉又神采飛揚地唱起了中文歌詞:

孤獨的牧羊人在山頂上勒哦勒勒哦勒

孤獨的牧羊人歌聲嘹亮勒哦勒勒哦勒

城裡的人們在遠處聽到勒哦勒勒哦勒

牧羊人清晰活潑的歌聲勒哦勒勒哦勒

啊哈勒哦勒 啊哈勒哦勒

……

這麼一來,在場的聽眾聽得更加投入與專注了。有些人還情不自禁地跟著節拍用腳尖打起了拍子。還有些人乾脆就搖擺起了身體,幾乎就是在隨拍起舞了。

在所有聽眾中,江澈是聽得最認真最聚精會神的一個。他就站在鋼琴前,倚著三角形的琴身,一瞬不瞬地看著舒眉一邊彈琴,一邊歌唱,雙眸中滿溢的笑意如鑽石般晶瑩閃爍。她的琴聲優美流暢,她的歌聲甜美動人,一聲聲大珠小珠般敲打在他的耳膜,也敲打在他的心上,敲打著他原本就為她敞開的心,更加完全徹底地被洞穿了。

江澈目不轉睛地看著舒眉時,薛白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越看,芳心就越是沉甸甸地墜下去,彷彿被一個黑洞似的漩渦捲入,無法掙脫地墜下去……

這一天,在公餘聯歡社,舒眉的鋼琴演唱大放異彩,讓許多雙長期聽京劇的耳朵體驗了一把異域風情的音樂,並為之欣賞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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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唱完後,掌聲雷動,滿堂喝彩。舒眉一邊笑盈盈地站起來行了一個屈膝禮以示答謝大家的掌聲;一邊朝著薛白投去一個大獲全勝的眼神。雖說她平時並非一個小心眼的人,但女人的小性子,在這方麵是最較真最不服輸的。對於來自情敵的挑戰,在一個年僅二十歲難免心浮氣躁的年輕女孩看來,那就是非贏不可。

在舒眉演唱的過程中,公餘聯歡社的社長張道藩正好也來了。聽著這麼活潑動聽的歌聲,他下意識地詢問起了某位社裡的會員:「這位小姐是誰呀?」

「不認識,隻知道她是來找薛小姐的,剛才一直在和薛小姐說話。」

張道藩於是走到薛白身旁再次詢問:「薛白,這位唱歌的小姐是你的朋友嗎?」

「嗯……算是吧,她是朋友的朋友。」

「她唱得真好啊!琴也彈得很好。這樣的人才完全可以吸引到咱們社的話劇組來,你什麼發展一下她吧?」

薛白勉強一笑道:「張社長,我是京劇組的人,話劇組要招攬人才不歸我管吧?」

公餘聯歡社下設三個組:京劇組、昆曲組和話劇組。因為薛白酷愛京劇,也擅長程派青衣的藝術表演,加入公餘聯歡社後很快得到了張道藩的欣賞。不但讓她擔任了京劇組的副組長,而且去年他創辦國立戲劇學校時,還特聘她為客座講師。

「可她是你的朋友啊,你幫話劇組一個忙有何不可呢?」

「其實我和她也不是很熟,隻是朋友的朋友而已。」

「這樣啊!」張道藩愛才心切,稍一思索便說:「沒關係,那我去試試吧。」

談話間,舒眉那邊的自彈自唱恰好結束了。張道藩笑瞇瞇地走過去,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公餘聯歡社的社長張道藩,請問小姐貴姓?」

「哦,張社長您好,我免貴姓舒。」

「舒小姐你好,你剛才的演唱實在太動聽了!下個月,我們社準備舉行一場名媛義演,為河南旱災籌款。請問你有沒有興趣參加呢?」

張道藩打算先邀請舒眉來參加名媛義演,如果她同意,又在義演中表現出色,再發展她加入公餘聯歡社的話劇組。

舒眉有些意外地一笑:「名媛義演——張社長,我倒是樂意參加這種慈善行動。可是我並非名媛,隻是一所教會小學的老師,不知是否夠格呢?」

張道藩一怔:「舒小姐開玩笑吧?你的鋼琴和英文都那麼好,一目瞭然接受過高等西式教育。怎麼可能不是出門名門的名媛呢?」

在民國時期,能接受英文鋼琴之類的西式文化教育與薰陶,絕對是上流社會才有的特權。可不比21世紀的普通百姓也能隨隨便便給自家小孩報個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