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怕趙漢山,尤其是他這樣盯著一個人看時。
趙漢山輕拍孫女的脊背,對蔣纖說:“把翎翎帶走吧?”
“啊,帶她去哪?”
“帶她去能讓她覺得自.由的地方。”
趙漢山擦去周翎臉上的淚,說:“翎翎,出去散散心吧,你再哭,你姥爺心都碎了……這裏還有好多事要處理,你和蔣纖這丫頭出去走走吧,別留在這裏了。”
“對不起姥爺……”
周翎心裏愧疚極了,她鬧出這麼大的事端,居然還要家裏人收拾爛攤子。
“這叫什麼爛攤子啊?”
趙漢山聽完她的話,哈哈大笑,“你要真和那小子結婚了,你這輩子的爛攤子,我們都收拾不完了,所以現在算什麼啊。”
“去吧。”
趙漢山輕輕推了她一把,像哄小孩子似的:“和你朋友出去玩嘛,換個衣服,開心點,今天的事,都忘了吧!”
蔣纖得了趙漢山的眼色,把周翎拉走了。
她們各自換好衣服,卸掉濃妝。
周翎的情緒已經平複許多。
“安恬呢?”周翎問她。
“我看到她接了個電話,臉色就變了,然後急急地就出去了。”蔣纖道:“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問她去哪了?”
周翎搖頭:“安恬這時候突然走了,肯定有急事,現在不適合打給她。”
盡管現在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她。
她們走到外麵。
暮色四合,天色已經全然暗了下來。
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就先從自己不喜歡什麼開始吧。
腦海裏,再次浮現起說這句話時安恬的樣子。
周翎抬頭望著天空,沉吟片刻,說:“我們走。”
“去哪?”
“理發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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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翎和蔣纖來到理發店裏。
蔣纖坐在招待客人的位置上,抱著個小抱枕,看周翎向tony描述:“我想把這頭長發剪得比肩長一些就行了。”
tony點點頭,熱情地問:“除了剪短,打薄,還有沒有其他什麼要做的,比如燙卷,染發?”
周翎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染發?”
二十七年的黑長直,讓周翎剛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有些抵觸。__
但很快她就接受了。
“我適合染什麼顏色?”
“嗯,我們亞洲人還是比較適合染深一些的顏色……”tony把染色卡給她看:“栗色啊,深咖啡色,巧克力色,這些都很適合你……”
周翎細細地看了遍這些顏色。
她想了想,說:“那就給染個紅色吧。”
32.第三十二卦
安恬帶著平安趕到醫院的時候, 師兄在病房外麵的椅子上坐著。
準確地說是盤腿打坐。
打坐可以安眠,可以靜心,安恬看到師兄這個樣子,就知道他現在情緒一定很不好,隻能通過打坐的方式來緩解。
她的心像塊浸了水的布料, 被一雙手反複擰著。
“師叔。”
平安跑到他身旁, 拽了拽他的袖口,小聲問:“奶奶怎麼樣了?”
師兄睜開眼睛,摸了摸平安的頭,看見安恬,神色溫和:“你們來了啊。”
他說:“奶奶已經做完手術了,狀態不是很好, 醫生說,她的日子最長還有一個月, 最短也就這幾天了。”
他不忌諱在孩子麵前說這個, 道家的人, 對生老病死看得應是最輕。
“總會有這麼一天的。”他說, 聲音很平靜:“別太難過。”
平安還不太懂他的意思。
“安恬。”師兄說:“奶奶在床上躺著, 說了如果你們來, 要單獨先見你,她有話要和你說。”
安恬點頭,抬腳要進去時, 頓了頓, 微微側頭, 對身後約莫三十歲的青年男子說:“裝什麼呢,明明就哭過了,裝什麼雲淡風輕。”
“道家的人哭很丟人嗎,修道要是修得連感情都沒了,師兄,你不如下山先討個老婆再回來吧。”
說完,她走進病房裏。
剛關上門,她聽見走廊裏傳來男人的哭泣聲。
指尖一顫,安恬轉身,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奶奶。
奶奶已經睜開了眼瞧她。
“奶奶。”她笑起來,歡喜地坐到她床邊,握住她的手。
氣色很不好。
老人的手,皮膚鬆鬆垮垮的,滿是粗糙的繭子,但十分溫暖。
奶奶端詳她,也彎了眼睛:“恬恬,怎麼又把你師兄惹哭了。”
安恬嘻嘻地笑:“師兄修道十年了,什麼都沒領悟,隻會裝模作樣,我當然要罵他了,難怪妙雲觀要讓我繼承,畢竟我是資質最出色的弟子了。”
奶奶望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放下了手。
她說:“恬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