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她說。

周翎這才把杯子拿過來。

等她慢慢地喝完,她放下杯子,“好苦。”

她盯著她:“你騙我。”

安恬窘迫,起身往臥室外走:“我看有沒有糖給你吃……”

話音未落,手腕處突然傳來一股力量。

意識回籠時,她已經躺在床上。

周翎雙手按在她的兩肩旁,麵色雖有幾分蒼白,眼神卻像彙聚漫天星子,在緋紅色的房間裏灼灼閃亮。

她下她上。

“你是不是想對我說什麼?”周翎凝視她的眸,含了輕笑問。

安恬心跳得好快。

如果身下的床能與她的心連接在一起,那這張床會立時變成蹦床。

“我確實有事情要向你坦白,之前我就說過,總有一天會把一切告訴你。”

說話時,安恬被周翎看得,連咽了好幾次口水。

“你說。”

“我……其實當時你和孟一辰去山上的第一天晚上,孟一辰就過來找了我,他允諾給我一筆錢,讓我下山幫他改命,但有個要求,就是我得住在你家,雖然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有嗎?”

“酒店那次,我並不是偶然經過,而是被他叫到那裏去,他讓我看了下房間裏的位置擺放,問風水有沒有問題,我說沒有,他就讓我走了,到樓下我就碰到了你……”

安恬垂了垂眸,“隱瞞這些,我很抱歉……”

“你怎麼都說不到點子上呢。”周翎打斷她的話,尾音性感地上揚:“重點不應該是你對我說,拜托我,一定要把孟一辰欠你的錢,讓我替你討回來嗎?”

“我……”

周翎胳膊肘微彎,鼻尖離安恬的愈發近,將她臉上細細的絨毛看得一清二楚:“我現在,想做很多很多事。”

“想對你,做很多很多事。”

安恬呼吸變得遲滯。

她似要陷入周翎幽深的瞳眸中,輕顫顫地說:“但,你不會做的。”

周翎長長地吐了口氣,“是,我現在不會做。”

吃過的藥漸漸顯效,她的臉微紅,在滿室的繾綣中變成了迷人的酡紅,“但是。”

“但是,都說酒後會做些昏頭的事情。”

“我雖從不喝酒,現在卻燒得頭昏。”

“恬恬。”

她叫得她臉紅心跳:“所以,趁著頭昏,請求你讓我做些越矩的事。”

“你……你想做什麼,周翎?”

“這不公平。”

“啊,什麼?”

“我都叫你恬恬了,為什麼你還要叫我的全名?”

周翎的唇微微翹起:“我的小名,這麼難聽?”

安恬心口咚咚地響。

“翎、翎翎。”她舔了下唇,睫毛翕動著,像說一件珍寶的名字一樣,把她的小名喚了出來。

周翎一笑。

“恬恬。”她說:“我能不能請求,脫掉你的衣服。”

“轟”的一聲。

安恬腦子徹底亂套了。

“不行……”

她幾乎靠著下意識說出這句話。

“那,隻脫一點點,可以嗎?”她退而求其次,循循善誘著。

安恬又咽了口口水。

她閉上眼:“……可,可以……”

她和周翎都坐了起來。

安恬因為害羞,背對著周翎,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當她解開道袍上的扣子,慢慢要露出後背時,想起什麼,渾身像被電擊中,僵滯著,一動也不敢動。

她身後的那些疤痕……

那些醜陋的疤痕!

她竟然忘了!

還背對著周翎,讓她看到了!

她怕嚇到周翎。

她心裏又痛又悔。

安恬心口,緊緊縮成了一團。

還好隻露了肩頭。

她想著還能補救,想快速地把衣服穿起來——

周翎已經從身後摟住了她的腰,阻止了她想扣起衣服的動作。

安恬害怕地,死死地咬住唇,快要咬出血。

周翎的呼吸在她周身,溫柔地縈繞著。

“哇。”她輕歎了聲。

安恬心裏一緊。

她聽見她說:“好美的紋身啊。”

溫熱的指尖,輕觸她露出的肩頭,“恬恬,你這紋身這樣美,卻不給我看全部,沒關係,我知道你害羞。”

她輕聲說:“這形狀,看上去,像是浴火重生後的鳳凰,而這裏……”

她點了點她右肩,“這裏,是鳳凰的頭部。”

“嗯?”她聽見她猶疑了下,“好像又不是鳳凰……”

安恬的心又提起來。

“是花。”她慨歎著:“是我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好美的花。”

下巴,枕在了她柔若無骨的肩膀上。

周翎抱著已經紅了眼睛的安恬,“你是不是紋了整個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