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戶外麵的彩霞隱隱退去,黑夜將至,涼風習習,關安不知道她度過了多少個這樣的日子。
日複一日地躺在破舊的床上,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她始終不甘心。
可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甘心著什麼?
是因為那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來看過她一眼嗎,也對,帝王家的人生來便是無情的,她又該怨誰呢?
關安閉上了眼,腦海裏浮現的是自己被打入冷宮,是關家滿門被斬,是自己十六年來的癡心終究似浮萍被風雨打散。
“真不愧是曾經的皇後娘娘,事到如今在冷宮裏苟延殘喘地活著還能如此淡定地閉目養神。”一個身著雍容華服,麵容姣好的女子出現在了關安的視線裏,“我若是姐姐,定然是做不到的,這裏空無一人,妹妹若無昭郎的陪伴,斷然不敢踏足這裏半步。”
女子秀眉輕皺,眼眸流轉之間帶著曖曖情意,讓人看了直想將人摟在懷裏好好憐愛。
關安盯著她片刻,睜開的眼又閉了起來,稍稍一會兒,掙紮著坐起來。
奈何日久虧空的身子骨令她做一點小動作都要耗費極大的心神力氣,待坐在床頭時已過去良久,而沒有一個人幫她。
那名女子坐在搬來的軟椅上,眼眸中的得意一覽無餘。
“沒有他的陪伴不敢來,可現下如今的皇後娘娘還是自個兒來了。”關安大力喘了幾口氣,這才能夠平穩地開口說話。
“……”聽了關安有些譏諷的話,女子的眼中隱隱有了怒意,她竟然還敢對自己如此講話!
而後又看到關安憔悴的麵容,忽而嘴角一勾,從軟椅上下來,走向關安。
“姐姐還是莫要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從前姐姐說妹妹做作,妹妹認了,而如今姐姐這副模樣,縱然有口舌之快,又能得到些什麼呢?”女子捂嘴笑道,“莫非姐姐真的認為昭郎會來此地不成?不瞞姐姐,昭郎不讓任何人來此地,若非妹妹誠心懇求,姐姐怕是死了也無人知曉罷。”
女子的一番話並沒有對關安造成什麼影響,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了,她若還對那個男人抱有一分一毫的期待,那她關安就當真白白做了關家的人了!
可笑是她被曾經的愛意遮蔽了雙眼,可恨是她如今無法替關家報仇雪恨,隻能在這荒草遍地的冷宮靜靜等死。
“你來隻是為了嘲諷我也無妨,無人陪伴聽聽你的聲音也算是打發我的無聊。”關安道。
女子見關安如此,沒有做怒,反倒是直接說明了來意:“姐姐若沒有用處妹妹自然也不想來,隻是……”
女子看了關安兩眼又道:“秦國皇帝的胞弟晉王殿下指名道姓要你。”
秦國晉王?
聽完話關安立馬在記憶裏搜尋這個人,卻沒有半分印象,況且秦國何時有個晉王殿下了,她可從未聽過。
見關安似乎並沒有在意她的話,女子也不惱怒:“畢竟曾經姐姐對昭郎有恩,昭郎自然是不會應允,對外宣稱姐姐您早已去了,可我了解昭郎……”
女子不知從何處端來一碗藥:“昭郎是放不下姐姐的,誰讓姐姐生了一副好皮囊,昭郎在夢中也偶然會喚姐姐的乳名,妹妹聽了很是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