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現,碩大的祁宮,我竟沒有一丁點兒容身之處。
這裏本就不屬於我,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更不知自己會何去何從。
是啊,三皇子是皇帝的心頭肉,貞貴嬪是皇帝的心之所愛,就算他再記掛娘親又如何?就算爹爹那時將我交予他又如何?那也於我無關呐。父子連心,血濃於水,我怎麼會妄想自己可以憑一己之力毀了他們父子苦心經營的謀劃呢?
真是好笑,就算仇人近在眼前,我卻一點證據都沒有。
祈伯伯,你可曾想到,你最親近的人竟是害死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的罪魁禍首?
最可笑的是,祈晏,我竟然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你的心,究竟有多深,你在你身邊織起了一張四方大網,把自己防的密不透風,讓人抓不到一點把柄,卻也隔絕了自己身邊最親的人。
我隨意找個了涼亭小憩,獨坐了一天,從太陽高照,到日頭西斜。
雖說現在宮中除皇上外,權利最高的隻有皇後,其次就是萱貴妃。但這兩個人,一個是放出貞貴嬪的表麵主使者,另一個根本不會輕信於我,都不是最佳人選。那麼……隻剩下一個人。
我走到一個宮門前停下,相較於其他妃子的宮殿,這裏還是稍顯華貴一些的。
見院子裏頭無人,我便抬步進去,隻聽聞屋裏頭有瓷杯破碎的聲音,丁零當啷好不熱鬧。
麗修容的聲音從虛掩著的木門中傳來。
“受傷?!怎麼會受傷?愈兒的武功不說別的,也算軍中獨一個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傷!”
“娘娘息怒,娘娘您也是知道的,戰場上刀槍無眼,而且大皇子也隻是小傷,不礙事的,修養幾日便可回宮了。小姐你別著急,急壞身子可不好。”聽聲音語氣,是個老嫗,且應該是家中親信。
“這仗什麼時候不打,偏偏現在打起來了。好了好了,你先下去,有什麼消息,立刻告訴本宮。”
“是,老奴告退。”
此時已上暮色,我看著院子裏不知名的樹,從枝杈上竄出了小葉芽兒,在微黃的晚霞中,嫩綠嫩綠的,甚至可喜。
那老嫗經過我的時候還不忘向我行了禮才匆匆離去。
我走上前,推開虛掩著的門,麗修容很是惱火,也不讓宮人們收拾,隻散了所有人,垂首獨坐在中堂裏。
我就著昏暗的視線,跨過地上鋒利的碎片,穩穩的站在她跟前。
“不是說了不用收拾嘛!”她怒罵道,聲音竟有些沙啞。
我輕笑出聲:“麗修容好大的脾氣。”
她未料到是我,十分驚詫,眼角的尚有絲絲晶瑩來不及擦去,尷尬之下,卻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她雖育有一子,卻位居九嬪之末,本也該向我行個薄禮的。
我笑了笑,走至她一旁的位置,拂了拂裙擺,毫不客氣的坐下。
“你來幹什麼?”她正了正坐姿,飽含敵意的問我。
我側了側身,輕吐了兩個字。“幫你。”
她還是正襟危坐,隻瞥了我一眼。“本宮不需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