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穿著高跟鞋,腳踝的傷也沒好利索,蹲在地上等待幾分鍾,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麵前。
車窗半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陸栩澤:“林主編,我看你等了十幾分鍾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林嘉下意識推辭,往前走一步,腳踝處的不適感愈發強烈。她低嘶一聲,清秀的臉皺成一團。
陸栩澤徑直下車,“我記得有說過最近不要穿高跟鞋。”
林嘉被他盯得莫名心虛,“陸醫生的話我記得很清楚,但今天有場很重要的會議。”
陸栩澤打開副駕駛的門,“上車吧。”
林嘉覺得這腳再走一步可能要廢掉,於是彎腰鑽進車廂,“禦河山莊二期,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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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徊看著手機屏幕,上麵是周淮安讓私家保鏢拍攝的照片。女人走出醫院大門,不等多久,坐上另一個男人的車。
他神色淡淡,絲毫沒有因為這幾張照片產生情緒波動。
周淮安冷聲道:“她不是個很好的女人,不要繼續和她糾纏不清了。”
周徊深知和他爭論無益,“爺爺,我讓劉秘書修改了手術意向書。”
周徊的父親是周淮安的第二個兒子,從小身體虛弱攜帶著家族遺傳病,因此不太受周淮安待見。
他的叔叔身體健康,從小展露出常人不能及的經商天賦,卻因愛上一個不得周淮安認可的女人,甘願放棄周家的所有。
從心底,周徊是欽佩叔叔的。
但他和叔叔不同,沒有健康的身體,依附於周淮安的蔭庇之下,若是有勇氣逃出蔭庇,也隻能落個無錢治病慘死的下場。
周淮安嘴唇緊抿,“你真的考慮好了?”
治療手術一旦開始,就不能再停下。美國那邊接受治療的患者大半都死於治療中途。
但如果手術有幸成功,周徊能像正常人活到該有的壽命。
“考慮好了。”周徊話語篤定,“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
周淮安從一開始就不建議他進行嚐試,“你不要因為個人感情魯莽行事。”
周徊看著對麵的老人,小時候他便教導自己要沉著冷靜,要甘願服從,意圖塑造出一個能代表周家年輕一輩出麵的傀儡。
可他又常常說此一生皆是被親人背叛,爺爺隻有你一個親人了。
非常矛盾的兩種觀念。
周徊不懂他的爺爺,周淮安也沒有給他懂的機會。
“我知道你在逼迫徐禮回家了,所以我是生是死對您來說已經不是那樣重要了。”他垂下頭,翻出與林嘉的聊天頁麵。
【到家了嗎?】
那端一時沒有回複。
周淮安仿佛被戳中心思,渾濁的眼睛慢慢睜大。
周徊抬頭笑了笑,“爺爺,您不必擔心我了。如果有幸我能活下去,我會繼續幫您打理公司。到時候希望您可以放過徐禮,他那個人啊最不喜歡被束縛了。”
周淮安猛地站起身,氣息不穩,“你先能活下去再說!”
“……”
聽聽,多狠的話。
他的爺爺,在心底已經料定,他活不久了。說不準,倫敦周家墓園中已預留出一塊地給他。
周徊隱忍地咬合住牙關,在老人離開後,將手中的手機狠狠砸向牆麵,撞擊聲引來門外人的注意。
劉秘書推門而入,神情訝異:“少爺。”
周徊眼眶逼得猩紅,喉嚨間的腥味又湧上來。他緩了幾口氣,“麻煩再幫我準備個手機。”
劉秘書點頭,轉身離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