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和仲堯剛剛抬起的手臂撞到了一塊兒。
水杯一斜,開水瞬間傾瀉在錢仲堯的手臂上……
心下一驚,元素著急地拿過紙巾,一邊兒膝蓋半跪在床沿上,彎下腰給他擦試。
“燙到沒有?”
錢仲堯卻不以為意,臉上仍掛著笑,猝不及防地一把勾住了她的腰身,低頭在她的額角印上一吻,溫柔地在她耳邊低語:“傻瓜,別擔心,我不疼。”
身子驟然一僵,元素忙不迭地將他的身子扶正,也順勢脫離了他的環抱,然後撩起他的袖子查看,好在那水不是太燙,沒傷著,這才鬆了口氣。
不用回頭,她就能察覺到身後兩道噴火的視線直直射了過來,如芒在背,也說不清為什麼,她覺得有點兒心虛。
一看這兩人親親我我的樣子,錢老二的胸腔像被鈍器狠狠地敲打著一般,那團火苗越燃越烈,真想直接把這女人打包扛走。
可他媽偏偏不能,仲堯受傷了,他再不是個東西,也不能完全的置親情於不顧……
這他媽叫什麼事兒啊?人家是戀人,人家愛得死去活來,與自己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他無奈的揉了揉眉心,煩躁得不行。
內心各種情緒不斷撕殺,博弈,你來我往的天人交戰著,最後,他到底還是把氣往肚子裏咽了下去。
卻憋屈得厲害,喘不過氣兒來,實在忍無可忍,他覺得再呆下去自個非得瘋掉不可,悶悶地站起身來,握緊了拳頭,佯笑著說:
“仲小子,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了。你好好養著,大老爺們兒,不就腿折了嗎?沒啥大不了,改明兒又能活蹦亂跳了。”
“說得是。”錢仲堯一把拉過元素的手緊了緊,淡淡一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直視著他:“其實,隻要有素素,我寧願一輩子瘸著……你說是吧?二叔。”
元素一愣,有點鬧不懂他話裏的意思,轉念一想,又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人這麼詛咒自己的。
和仲堯的目光對視片刻,他臉上笑著,可眸光深處,卻有一絲無法形容的寒意,錢老二心裏瞬間閃過異樣。微微點頭,他徑直推門離去,胸口像被誰給壓了塊大石頭,真他媽堵!像是誰照準了他的心窩子,給狠狠錘了一拳。
走過醫院的護士站台,聽得幾個小護士嘰裏呱啦的低語。
“這個,快看,這個!”
“看有什麼用?好好做事,少犯點花癡。”
“病房那個就很帥了,沒想到這個更帥!”
帥有個屁用!他暗咒。
腳下不停,心裏的煩躁沒有因為這幾個小姑娘的花癡減少一星半點兒,大踏步往樓下走去,在車上坐了一小會兒,抽了一支煙,實在不甘心就這樣灰溜溜地走。
……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
望了一眼窗外,元素才恍然想起,這天晚上,學校表演係有一個重要的實習排演,是萬萬缺席不得的,早在放假之前就訂下了,因為那個享譽國內的客座周教授,隻有今晚才有檔期。
不管是學校,還是學生,都得按人家的時間來,這就是名氣,大牌兒!
理了理衣服,她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仲堯,我得去一趟學校,明天再過來陪你。”
“路上小心點。”靠在床頭,錢仲堯淡笑點頭。
交待了外屋休息室的勤務兵和護理等人,她關上病房門走了出去,苦笑地扯了扯嘴角,這心為什麼這麼不踏實呢?
匆匆走出醫院大門,她迅速攔了一輛出租就往學校趕!
……
而在她離開後,錢仲堯的高幹病房內,一個內穿軍裝,外著白大褂的軍醫輕輕敲門,得到允許後走進去,卻見錢仲堯落寞地站在窗邊,往外眺望。
他是錢仲堯的主治醫生邵儀德,見狀,他反手關上房門,不由得埋怨:
“仲子,你咋起床來了,要是被司令員知道,你這脛骨骨折是假的,我……”
“邵叔!”眸光一黯,錢仲堯猶自帶著笑,可那笑容卻有些冷硬:“放心,有事我自己扛著,落不到你身上來。”
看他臉色不太好,邵儀德歎了口氣,不就為了轉個業麼,哪犯得著弄這麼大的動靜……唉,誰讓自己欠他的人情呢,這人情債最是難還。
……
晚上八點,戲劇學院請來了著名戲劇表演藝術家,來自總政的周教授在表演係演播大廳排演劇目《你是我今生的愛人》,雖然參演的隻是少數十幾個選出來的學生代表,但導師卻要求表演係的學生能參加的都來觀摩學習。
元素是這十幾個幸運的學生代表之一。
她趕到時,已經七點四十五分,演播大廳裏,坐滿了人,一室的華光溢彩,裙角飛揚,處處洋溢著濃濃的藝術氛圍。
明亮的燈光下,學生代表們正拿著劇本拚命的對台詞,畢竟,對他們來說,能得到周教授的賞識,無異會為未來的星途添加許多砝碼。
與元素搭擋的男同學,是表演係的係草吳晨樂。
八點整,排演正式開始,各人按照劇本進入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