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散了眾人,隻剩下臉色蒼白的銀澈還跟在血衣的身邊,梓聞在剛才的衝逃中已與他們走散了。
她看了看地上,到這裏還有馬蹄印和一行鮮血,證明有不少逃出的人走過了這裏。她將劍收進劍鞘,揚起馬鞭狠狠地對著馬屁股抽了下去。伴著馬的一聲嘶叫,她向著那一行鮮血所指的地方狂奔而去。而她身後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的銀澈自是不肯放過任何一個逃命的機會,也隨她一同奔去。
越往林子的深處去,雪地上的馬蹄印就越來越少。到了最後隻剩下那一行血跡在潔白的雪地上愈加地刺目。
血衣放慢了馬兒的步子向林子深處走去,樹木越來越粗壯,大概已經到了林子的最深處了。而血跡也在一棵大樹之後失去了蹤跡。
下了馬,血衣慢慢地向大樹之後走去,走進之時才看見樹下露出了一方紅色的衣角。皺起眉,她箭步上前,梓聞已經臉色蒼白地昏了過去。在他的右腹方有一個雪洞,應該是被劍貫穿了,還在不斷地滴著血,而他的馬已經不知所蹤了。
簡單地替他包紮了傷口,傷得很重,恐怕以血衣的能力也隻能維持一陣子。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天色,陰沉的濃雲好像要壓下來了似的。她知道,他們必須要在大雪落下之前逃出森林,否則大雪就會把他們來時的足跡覆蓋掉,到時候他們不僅很難走出去,龍暮南就算先要找他們都很難。
血衣讓梓聞先靠在那棵大樹上,他仍舊在昏迷著。轉過身,銀澈還是在她身後,他被連嚇帶凍得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他見血衣正看著自己,剛從驚嚇中稍稍平靜下來些的他努力地抑製住自己不斷抖動著的身體,對血衣高傲地昂起了頭:“去,給本公子找些吃的來!我餓了!他們應該也不會再追來了。”
“哦?”血衣挑了挑眉,將劍緩緩地拔出鞘抵上銀澈的脖頸,劍上的血跡已幹涸,在寂靜的林間散發出幽冷的光芒,“在這樣的地方生火嗎?可是會招來殺生之禍的。”
“銀三公子,怎麼,讓一個‘叫花子’為你去找食物,豈不是丟了你銀家的人嗎?還是說,你準備認回我這個姐姐,讓姐姐來照顧你呢?”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嘴角不自覺的輕輕揚起,讓邪鞭心驚膽寒。
僵著頭一動也不敢動,銀澈突然間驚恐地睜大了眼:“什,什麼?!小叫花子!不……不不不……不是……銀以念?你……爹爹不是說,你早就死了嗎?”
“哼哼!真不巧呢!”血衣給劍輕輕地施加力度,銀澈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血痕,“我沒有死,在沒有殺死你們之前,我怎麼可能會死呢?銀浙已經死在了我的手中,接下來,該誰了?”
聽到血衣如此戲謔卻冰涼的語氣,仿佛殺人隻是一種遊戲一樣地簡單,銀澈不自禁地向後倒退了一步,再也抑製不住地猛烈地顫唞了起來:“不,不,不!爹說過的,你是災星!是災星!而且……我……是爹爹要殺了你,我那時還小啊,與我無關!”
第五十四章.陰雲難散恨莫深
字數:3058 更新時間:2011-11-22 20:11
“哼!”血衣將劍又一次向銀澈逼近,“別再動了,否則……我可不能保證我的劍是不是會劃錯地方!”
她越發憎惡地瞪著銀澈:“與你無關?那麼……從小就叫我‘小叫花子’,不讓我送食物給娘,處處戲弄我欺侮我的人之中,難道沒有你嗎?”
銀澈不敢再後退,他的身體顫唞得更加厲害。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像要到了極限似的,複而他居然又瞪大了眼朝著血衣怒吼道:“你是個災星!就是個災星!我看你殺了我,如何與爹爹交待!你這個小叫花子!從小就是小叫花子!你娘那個賤婦都被爹爹殺了,總有一天爹也會殺了你!你……”
娘……她就那樣安祥地被她最愛的人吊在了房梁上,甚至沒有怨恨。
想起了娘死去的時候,她竟然沒有怨恨,從沒有。她竟然還愛著那個男人,愛著那個任著他的孩子欺侮自己的可笑男人!
“小叫花子!沒長眼啊,撞我幹什麼!”小以念被推倒在冰冷的地上,懷中還抱著從廚房偷出的糕點。
“災星!你是個災星!”板子重重地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小以念的背上,很痛,心更痛。
血衣死死地看著銀澈,她的雙眼中布滿了血絲,陰冷的眸子散發出地獄般的氣息。她慢慢地把劍從銀澈的脖頸上收回,而銀澈卻被她這樣寒涼的眼神懾住,竟定定地站在了那裏,邁不動了腳步。
白雪的冰冷在一次看來卻絲毫都不及血衣那眼神的冰涼,涼得仿佛滲透了他的骨髓,要將他體內那僅存的一點點溫度都啃食幹淨。他甚至忘記了閃躲,也忘記了恐懼。可是內心裏那深邃的難受和驚栗卻教他的瞳孔一點點緊縮,知道血衣的身形在他的眼中隻剩下了一個殘影。
“錚!”
細微的破空聲響起在血衣的耳邊,絕淚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鮮血從銀澈的腳踝處噴湧而出,還未等他做出反應,他已然不能站立。
鮮血從他錦緞的衣袍下噴湧而出,濺落在雪白的學林間,生出了刺目的紅色。滾燙的深紅色灑落在冰涼的雪地間,發出“嗤嗤”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