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的腳。就那一瞬間,我發現達姆多吉的臉也變成了那種風幹了的樣子,沒有眼珠,隻有蒼白的麵孔。他們三個站在原地,變成越來越小,隨後消失在那山崗之上。
我連忙轉過頭,白在我的邊上,他見到我這樣,我問:“你看到了麼?”
他冷靜地說:“招待所老板叫我來找你,他說達姆多吉在去年就已經死了。他給你的那張紙條上寫的是另一個活佛的名字。”
我呆若木雞地看著他,終於憋出一句話:“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都過了好幾天了!”
白翌說:“他最後還是救了你,不是麼?”
我問道:“什麼意思?”
白翌說:“最後是你背著索旺趕下山,我沒有看到達姆多吉,但是當你回過頭看著我背後的時候,我才發現到他。他在為索旺贖罪和救你的選擇中,他選擇救你這個無辜的人。”
我想到白頭雕最後還是不肯吃索旺的肉,最後達姆多吉親自用嘴嚐了一口之後,那些神的使者才被感動。想到那一幕我就不禁拽緊了拳頭,我道:“他是一個大慈悲的上師。”
白翌繼續說:“也許他就是那些白頭雕吧,誰知道呢?他是為了解救巴桑和索旺的靈魂而留在人間的。選擇解救別人,而放棄自我升華。也許這就是這些白頭雕的真諦。”
我沒有在說話。
回到比如縣,六子雇了好幾個當地人來守著達瓦,隻要他一發瘋就一群人一起上,直接壓著他,那還真的是插翅也難發。
見我們回來,連招待所老板也出來,他說:“嚇死我了,他們說你要去找達姆多吉,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說:“遇到很多事情,索旺死了,總之有太多的事情一下子沒辦法說清楚。對了,六子,這是給達瓦的藥,你去給他弄。”
六子見到有東西可以救達瓦,也非常熱心的幫忙,在招待所老板的幫助下,達瓦終於清醒過來,他直勾勾地看著我們,一句都不說就開始嚎啕大哭。
達瓦哭訴著說:“我和他認識了十多年,知道他哥哥的事情,我說隻要他肯幫商兄弟你,就有人可以幫助他驅除巴桑的鬼魂,他很矛盾,我說隻要沒了鬼魂,索旺就可以不用再痛苦了,可以重新開始生活。索旺心動了。”
我說道:“巴桑本來想要用錢來懲罰自己的弟弟,但是弟弟卻想著用錢要消滅巴桑最後的靈魂,本來不想要殺他的巴桑,在最後也發瘋了。他發瘋的原因是感受到索旺的絕情,你害了他。”
達瓦悲傷地繼續說:“其實就是因為商兄弟曾經和我說起過你們兩個有驅鬼的能力,是很厲害的人。所以我才想要幫索旺擺脫巴桑的鬼魂,沒想到……”
我看著六子說:“下次你再把我和白翌當賣點來顯擺,我就拆夥不幹了。”
六子無奈地說:“我真的不知道達瓦打這個主意,當初和他說真的隻是開玩笑,朋友之間沒有隱瞞啊。”
達瓦歎氣搖頭道:“這都是命,包括你居然遇到了達姆多吉也是,他是巴桑的老師,巴桑當天葬師,由達姆多吉來布道。在他們手上有多少人安然升天。哎,我也有罪。我接下來的日子要出家修行,來贖回我所犯的過錯。”
我們仨人在西藏待了沒多久就急著回去了,回去的路上達瓦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跑到寺裏去梯度了,進去的是達瓦,隨後我們見到的就是一個光著腦袋的喇嘛。不過達瓦說這樣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我們也相信那是最好的。
回到上海,我們又開始正常的都市人生活,再看看天空,發現原來天離我們還是很遠的。至少和西藏一比,天空真的很遙遠。白翌對這次西藏行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一個勁地說要洗澡。他是潔癖我知道,不過不用兩個人一起洗……
沒想到過了好幾個月,我們居然收到了一封達瓦的來信,他說他現在藏北朝聖。在另一個天葬台上看到了一個很像索旺的身影,他喊了他的名字。但是那個人沒有轉過身。就像不認識他一樣,但是他可以肯定那個人是索旺。隻是這個人一直都背著一個布袋。裏麵像是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