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 / 2)

她從北方而來。

那時我還在整理資料伏筆書寫這部史詩。入冬的深夜,靠著火把的微弱亮光才能勉強看清書籍上的文字,加上冬天的寒風吹過我這座破爛草房,使這寫作過程更加艱難起來;因疲勞與寒冷的驅使下,我索性置筆準備上床休息,因逐漸衰老的身體,現在移動起來是格外吃力。誰又還能看出來我年輕時也是個身體強壯的小夥子呢?

歲月摧毀了我的麵容,放緩了我的動作,但我絕不能讓它放緩我的腦子。

我決定在我逝世之前譜寫這部宏偉史詩,強迫自己遠離那紙醉金迷的城市,隻身一人搬到廖無人煙的荒外。可當我死去後誰又會讓我所著的這部史詩麵世呢?還有那些強盜的困擾,想到這我不禁身子一抖,即使那場戰爭已經過去了數年,但伴之而來的饑荒還是迫使一些神誌不錯的年輕小夥子為了活下去而當上強盜。

這是一個淒涼的時代,如果我的書筆落入那群大字不識的強盜手上,那我這一生將會變得多麼悲慘無用。拋棄一生的欲望跑到學城來當學者,最後卻一事無成,任誰也都會扼腕歎息吧。

雖每天抱有這樣的想法,但卻不僅沒有讓我放棄這部著作,反而讓我更加努力起來,每日要寫到深夜才肯停下。我發覺自己的身子越發虛弱,生怕在完成這部著作前逝世,更怕完成後無人閱讀。

在同樣的夜裏,我放下紙筆。跑去外麵的小溪外舀水洗臉,冰涼的溪水打入臉麵,卻突然聽到一聲馬匹嘶鳴聲從身後傳來。要知道這裏可是荒無人煙的野外啊,荒原也並沒有茂盛的青草供野馬飲食,活在這裏的生物寥寥無幾。這讓我不禁生怕起來,緩緩轉身發現那馬背上有一個身披黑鬥篷的人正在盯著我,我不知道是寒風還是這個陌生人的到來,使我顫抖不已。

開始那人隻是打量我,黑色鬥篷加上深夜使我無法看清那陌生人的麵容,更不要說得知那人的性別了,直到聽到她開口問我。

“老人,你一個人住在這嗎?”她說。

即使我已多年未與人有過交流,但她說話聲毋庸置疑是個女性,年齡甚至很小。這讓我震驚不已,隻好回答她事實。隻等她下馬揭開那黑如鴉羽的鬥篷,我又是一陣震驚與害怕。

她一頭淡藍長發紮在頸後,藍如深海的眼瞳望著我,隻不過那牟子上有著一行令人膽顫心驚的傷疤,傷疤蔓延覆蓋了她的整個眼臉,幸好她那對藍牟子並未因此失明,瞳孔並未像我之前無法醫治的人眼一樣變得雪白渾濁。

待她領著馬匹走近,我才徹底看清她的麵容。唉,多麼漂亮的小女孩,臉上卻有了這麼一行傷疤,令誰不覺得惋惜呢?

“有酒嗎?這裏冷死了。”她裹緊鬥篷說。

雖然我已多年沒有接待過客人,但禮儀仍舊未忘,領著她走進我的草屋,心中不停默念希望她不是強盜之人。我拿起兩個木杯倒滿麥芽酒,遞給她一杯,這時她已經把籠罩全身的黑鬥篷脫了下來,我才看清她的身形與她身上所攜帶的劍。

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像別人那樣把劍佩在腰間,而是背在身後,並且還是兩把劍。這兩把劍的區別是人就會一目而了,一把劍比另一把劍短了很長一截。那應該是她所用的佩劍了。雖然我已年老佝僂,但那女孩比我還要矮上一點,對臂長來說,那把短劍很適合她使用。而她看到我一直盯著那兩把劍,看出了我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