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沉鄉西(1 / 1)

月夜,星光點綴,紫檀色的木在散發著輕微的幽香,清影下流淌著一灣銀色的琉璃,除此之外還有著一個少年在潔白的月光下獨酌,神情悠揚,很是閑適,他靜觀這夜景,顯得周圍多麼寂寥。

此時,從少年背後處突然伸出一雙手,它慢慢爬向少年的耳朵旁,然後使勁一捏,疼得他大喊了起來:“啊!誰呀?”

“你說呢?”一道溫柔的女聲傳入他的耳中。

“薇薇姐,原來是你呀。我還以為某隻荒獸要將我抓住吃了呢。”

少女嗬嗬一笑,在他腦袋上重重敲了一下說道:“你小子越來越大膽了啊!林魆。”

“哎,薇薇姐,我哪敢啊?”

“哎,算了,你這麼晚了還不回家,真準備被荒獸給抓住吃了唄。”

“回家?”他露出了一臉疑惑的表情。“薇薇姐你也知道,那裏哪有我的家啊?它隻不過是供我睡覺的地方罷······”

“啪”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他被薇薇姐扇了一耳光,林魆隻是低下頭,臉上還泛著麻麻的痛感。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他難道不是你的親人嗎,常叔難道不是你的親人嗎?”

“而且,我呢?我申屠薇薇······難道也不是嗎?”她的眼裏溢出了一滴淚水。

她走了,秀發被風托起,留下的香味卻緊緊縈繞在林魆的周圍,他緊縮眉頭,握緊了拳頭向著一旁的大樹猛烈攻去,卻將自己的手打爛。不過他隻是甩了甩手,便向申屠薇薇離去的方向趕去。

“哎,為什麼我總是這樣!”他心裏暗暗一歎。

趕上了她,林魆抓住了飄柔的衣襟,說著:“薇薇姐,等一下。”

她停了下來,背對著林魆,用著一種冷漠的語氣說道:“你為什麼要追上來?”

“我不該追上來嗎?”

“·······”她沉默了。

“薇薇姐,對不起。怪我胡言亂語。盡管······”林魆話還沒說完,便被她緊緊抱住。

“傻瓜,是我太衝動了,我早該想到的,我以為你早就釋然了。當我聽到那句話時,我自是非常氣憤的,可一想到你與他之間的糾結時,我便在我心裏狠狠的責罵自己了。”

“沒事,回家吧,夜寒不宜久留,會感冒的。”林魆鬆開申屠薇薇說。

申屠薇薇就這樣看著她,眼波流轉,輕哼了一句,“嗯!”

他們居住的地方名為“夭夜莊”,是一座處於大荒地帶邊境的村子。

林魆告別了申屠薇薇,來到一扇房門前,他輕輕推開,從門縫中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音,屋內有一束暗淡的燭光,一個影子刻在牆壁上。

林魆慢慢走了進去,隻見一個約五十歲的中年人在縫著一件淡黃且有點陳舊的衣服,他似乎並沒有聽到林魆的腳步聲。歲月的風霜在他的臉上沉澱,仿佛刻上了一件件沉重的舊事,傴僂著身子的他深深哀歎一聲。

這深長的歎息讓得林魆的手不禁顫了一下,他走向前,想要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依舊在顫抖著,最後並沒有再向前伸去,而是慢慢放下。說了一句,“我回來了!”

那人聽後,立馬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遲鈍一會,便是轉過頭去,“魆·····林魆,你回來了!”

林魆不再說話,快速轉過身,背對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那個人神情沉重,又歎了一聲。

“不知道,也許那份仇恨已經在時間的長河中消失了。”

“······”

雙方保持了沉默,過了一會兒,林魆似乎是耐不住了,不過那人又說了一句話,“明天就是武試了,你不想去試試看嗎?”

“我······”,“你父親曾經說過,希望你成為一個武者,當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有能力去保護自己的所愛的人。”

沉默了半晌,林魆鼻頭突然一抽,一滴眼淚重重地砸在地上,整個房間都能聽到。

“我···我會去的。”

“哼,雖然這句話從我嘴裏說出來可能並不會打動你,畢竟我可是一個殺人凶手。”

林魆猛地往外跑去,他再也不想聽那人的話語了,他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針似的紮進自己的心裏。“混蛋,為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他明明就是一個殺死自己父母的罪犯,為什麼自己會生出這件事就這麼算了的想法?”

“是自己對薇薇姐的寬容?還是自己善心大發?”他就這樣發泄著。

林魆望了望夜空,格外的明亮,就這樣照進他心膛,他看著自己打爛了的手,突然感覺很不是滋味,“希望我成為武者,有什麼意思呢?”

“人降生在這世上,除了遭受痛苦還是痛苦,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發出了不適宜這個年紀的話語,既好笑又有點沉重,他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突然有了想死的想法,真是可笑!”

夜幕漸漸被風揭開,一束晨光從東方散發開來,漸漸消隱的月亮沉入了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