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赫連容趕出醫院之後好幾天,陸夢雪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連幾天都沒有邁出房門一步。
楊茉莉知道女兒經曆了什麼,知道自己勸不了,也不打擾,等她想通了,估計就會釋懷吧。
可是,有些時候,事情是會往相反的方向發展的。
經曆磨難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一顆敢於麵對的心。
一個人,安靜的環境,就更加容易胡思亂想。
削個水果,都會出事。
陸夢雪原本隻想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永遠都不出去了。腦子裏不知怎地就萌生出了一個自殺的想法。
如果,赫連灤這次無法再醒來,那她,是不是真的就要如赫連容所說的,為赫連灤償命?
如果她的死可以換回赫連灤醒來的話,她可以立馬就去死,毫不猶豫。
赫連容一直視她如眼中釘,這麼一來,也不用再看她眼色了,沒了她,陸家也不會再被赫連家打壓,豈不兩全其美?
其實這樣也挺好。\t
這麼一想的話,陸夢雪突然就覺得,活著好像也沒什麼意思了。
那倒不如就這樣死了吧。
可是……
陸夢雪揚起手中的水果刀,正要對著自己的手腕割下去,刀片抵上手腕便再也沒有放下去。
嗬嗬。
陸夢雪,你多沒用啊,你連死的勇氣都沒有。
曾經看電視看小說,笑別人割腕自殺傻,笑別人為情犯傻癡,如今才知道,自己連那些人都不如。
隻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知道,為愛、為心中人,舍棄生命,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氣,去換一個別人笑你癡傻的結局。
水果刀移了位置,在胳膊上劃起一道又一道傷痕,眼淚無聲落下,好像這並不是痛,而是一種快感。
任由鮮血淋漓,任由這一道道傷口騰空而起,也好過心裏的疼痛,撕心裂肺。
房間外有敲門聲,有腳步聲,這些,陸夢雪全都無暇顧及。她的雙腿保持了同一個姿勢太久,好像已經麻木到沒感覺,她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去管那些了,就讓她一個人靜靜地,待在這裏吧。
赫連灤不會再保護她了,整個赫連家都看不起她,都唾棄她,因為什麼?就因為她是陸夢雪?那好,她不做陸夢雪了,這條命,她不敢不要,那就不要這張臉了吧。
她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
那一刻,陸夢雪感覺自己仿佛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勇氣,足以讓她對著自己的臉一刀劃了下去。
眼淚並著血跡砸落下來,一滴一滴,將她的雪白長裙染上朵朵鮮紅。
陸夢雪急忙扔下水果刀,不可置信地看向破門而入的傅子君,忽而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打算重新撿起水果刀,傅子君眼疾手快,一腳將水果刀踢了出去。
“陸夢雪,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傅子君穩住她的身體,看著她已經被劃傷的臉,滿心心疼。
“走,我帶你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我不去!”陸夢雪掙脫著,她這個樣子,已經不能見人了。
楊茉莉就站在旁邊,像被嚇壞了般,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竟然做出了這種事,一直站在一旁捂著嘴巴不敢作聲,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陸夢雪,如果你懦弱,沒人替你堅強。”傅子君忽略陸夢雪的任何話,不顧她的反抗,硬拉著她去醫院。到最後,她也不反抗了,任由傅子君怎麼處置。
急診。
陸夢雪的傷口一直流血不止,傅子君隻能帶著她去了最近的醫院先包紮傷口,總之先止住血再想以後。
楊茉莉陪在陸夢雪身邊,女兒就跟失了神一樣,彷如木偶,眼神空洞,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女兒。
醫生給陸夢雪處理傷口,傷口不是很深,但劃在臉上,想要恢複如初是比較困難的。胳膊上的幾道傷口比臉上的深很多,護士給她推了凝血劑,還加壓止血了好久才止住血。
雙氧水清洗傷口是很疼的,倒雙氧水之前,醫生還特意叮囑一聲,讓陸夢雪忍耐一下,陸夢雪一聲不吭,整個清洗傷口的過程中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傷口縫合的東西都已準備好,馬上要進行縫合。
醫生正準備掰開麻醉藥的瓶子,陸夢雪冷不迭地突然悠悠一句:“醫生,直接縫吧,我不打麻藥。”
連醫生都被嚇到了,看向陸夢雪的眼神有些驚愕。
楊茉莉第一個就不同意。
“陸小姐,你的傷口很深也很多,這些全部縫合可能需要上百針,我建議你還是打麻藥的好。”
“你縫吧,我不疼。”
對於醫生的話,陸夢雪權當沒聽到。
是啊,她不疼,真的不疼。肉體上的疼,怎麼比得上她心裏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