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落的村莊裏,一間茅草屋中暫歇著一支五個人的隊伍,三男兩女。站在門口的偉岸男子看著陰沉的天空,眉頭緊鎖,臉上是一片肅穆的神色。他是這支小隊的隊長,林桉堯。
“林大哥,桉安姐姐的狀況不能再拖下去了,外麵似乎快下雨了,我們就在這裏歇會兒吧,我也好給桉安姐姐治療。”
坐在床邊上的女子半彎著腰揉捏著自己酸疼的腳,臉上則是一片焦急的神色,目光頻頻地看向躺在床上的長發女子。怕林桉堯不同意似的,沉默片刻後,這女子又補上一句道,“喪屍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不會過來,這村裏人少。”
林桉堯走回屋裏,靜靜地站在床邊,看著麵色泛青緊闔著雙眼的林桉安,悶聲道:“俞蓮,桉安就拜托你了,求你,一定要治好她,我隻有她了。”
林桉堯的聲音越來越輕,方才的肅穆已漸漸被一種心疼夾雜著恐慌的神色取代。末世來臨之後,這個男人就隻有在遇到和妹妹有關的問題時才會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
“林大哥,我一定會盡力的!”俞蓮堅定地回答著,放在身側的雙手卻已將裙擺揉出了一道道褶子。
坐在俞蓮對麵的少年秦逸將俞蓮的舉動收入眼中,輕輕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隻是將臉扭向了別處,眼中的不屑與輕鄙絲毫不加掩飾。
俞蓮自是看得清楚,心裏也厭惡極了這個林桉安半路上撿來的死啞巴,麵上卻是偽裝得很好。
淡淡地扯了扯嘴角,俞蓮站起身來與林桉堯並肩,右手輕輕拍了拍林桉安的臉頰,低聲喚道:“桉安姐姐,桉安姐姐?”
昏迷中,隨著這一聲聲輕柔的呼喚,林桉安眼前的黑暗逐漸淡去,同時感官也變得靈敏許多。墜樓的失重感依舊印象深刻,難道這裏不是地獄,我還沒死?是有人救我去醫院了嗎?又是誰在叫我?
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她卻如何都做不到。呼喚聲漸止,緊接著,林桉安感覺到身上似有一股清泉流過一般,一種很舒心的感覺,一段時間後,這感覺漸漸消失殆盡。
那柔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在耳畔,“林大哥,對……對不起,桉安姐姐身上的喪屍毒,我無法祛除幹淨,我救不了桉安姐姐。”嗚咽聲低低地響著,林桉安腦中煩躁不斷,好吵,是誰?
“閉嘴!”
林桉堯臉色驟青,緊緊地將林桉安摟入懷中,低聲吼道,“都不許哭,不許給我掛著張喪氣臉,桉安她不會有事的,她會好的。妹妹……你不會拋下哥哥的,你答應過我的。”
臉上有一抹溫熱劃過,林桉安漸漸冷靜下來。哥哥?我沒有哥哥,到底是誰?
“林大哥,桉安姐姐她就要變成喪屍了,我們快走吧。”俞蓮被林桉堯一眼怒瞪嚇得噤了聲,片刻後又小小聲地繼續說道,“林大哥,雨快停了,喪屍就又要圍過來了。你是我們小隊的隊長……而且,如果桉安姐姐成了喪屍,她一定也不希望自己傷害到我們的。”
俞蓮小聲抽噎著,一副委屈的模樣。林桉堯紅著眼掃了一圈小隊裏的人,半晌,將林桉安放平在床上,輕輕地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隨即起身,怔怔地看著妹妹消瘦的臉龐,咬牙說道:“留下一袋吃的,我們……走。”
秦逸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林桉安,再看一眼低著頭的俞蓮,張了張嘴,終是什麼聲都沒出。退出木屋前,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前日裏得到的晶核擱在床尾,合上了木門。
俞蓮憤怒嫌惡地瞪了秦逸一眼,轉眼間又恢複成了一副柔弱的姿態。
秦逸揚起臉,帶著淡淡恨意的眸子再瞧一眼俞蓮之後,快速地低下了頭,任由微長的劉海落下遮擋住他的眉眼。別以為他沒看出來,俞蓮隻用了普通的治療術,根本不是解毒術,解毒術的白光中帶著淡淡的青色,她是故意想讓林桉安去死,林大哥心有擔憂才會沒發現。
桉安姐姐,但願你不會有事。秦逸輕輕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明知道喪屍毒隻有在尚淺的時候才能祛除,可如今俞蓮這一耽擱……但是他的眼中依舊流動著淡淡的希冀,同時滋生著一種想要變強的堅決。
在他們離開之後,躺在床上的林桉安突然捂住腦袋,痛苦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痛,小宇,我好痛。啊!啊啊啊!”
林桉安翻身趴跪在木床上,腦袋緊緊抵著床板,雙手緊緊摳著床上老舊的席子,破碎的竹條紮破手指都渾然不知。然而,疼痛似乎並不想輕易放過她似的,一撥撥疼痛感愈盛。
片刻之後,林桉安猛地睜開了眼睛,稍顯青灰的臉上,雙眸中的血絲顯得格外可怖。喉嚨中抑製不住地發出低低的嘶吼聲。前世身為女警,林桉安的忍耐力比某些男警還要強上許多,可是如今竟將疼痛表現得如此明顯,可見她正遭受著怎樣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