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南宋1(1 / 2)

紹興十一年冬末,某日午時,南宋小朝廷偏安之地——都城臨安,南市門。此刻,圍滿了低聲悲泣的人群。

嗚咽的風吼著,一個冷如鐵石的聲音,像利箭一般穿透重圍。

“大人,案犯已經帶到!”

“知道了!”

耳旁兒臂粗細的腳鏈聲,“嘎嘎”作響,由遠及近,時任大理寺少卿——莫期邪,卻充耳不聞。他冷漠地坐在桌案後中間的太師椅上,對兩名即將被行刑的死囚看也不看。

兩撇又短又細的八字胡,霍然悚動兩下,莫期邪朝左右凶狠地叫囂起來:“哼!得罪了太師,這就是下場!你們以後也都給我放明白點!知道嗎?!”

然後,他又束手拜道:“太師乃國之棟梁,豈是他們一介武夫所能撼動的!”說著,他陰沉地掃視一下左右。

那些被太師特地“請來”陪同監斬的所謂文武官員,立刻諾諾點頭,然後又馬上噤若寒蟬。

西風漫卷,灰白色的天空,這時開始飄起凜冽的白毛飛雪。

兩名看著慘不忍睹的囚犯,被眾衙役們羈押著拉到刑場上。其中一名,麵目本來很是粗豪的漢子,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身上血肉模糊。被差人拖到邢台上,馬上萎頓於地。

另一名囚犯,看上去年紀輕輕,似乎也就二十歲上下。身上穿著的囚衣看著破爛不堪,而且早已被鮮血染遍,慘烈異常。但是,亂發飛舞間,卻仍然能依稀能看出他皮膚白淨、麵如朗月。抬頭挺胸走過來,多日的刑獄折磨,猶掩不住錚錚鐵骨!

他怒視著莫期邪和他的那群僚屬,幾乎目雌盡裂,拖著沉重腳鏈的雙腳,卻稍不踟躕,慷慨赴死。

看的那些旁觀的官員、衙役們,一個個是肝膽俱寒,麵如灰土,紛紛轉過頭去。

莫期邪看似麵色冷漠,其實早已是汗如雨下。一等時辰到來,他就迫不及待地吼叫起來:“午時三刻已到,劊子手——行刑!”甩出刑令的雙手,卻止不住地抖如篩糠。

雪沫飛揚中,兩部三百斤重的刑鍘,“嘎嘎”升起,泛著淒冷的寒光,又“咣當”落下,把那粗豪的漢子和那個年輕人猛地攔腰斬斷。雖然隻是瞬間,脊骨斷裂的“哢嚓”脆響,聽起來,卻是那麼的動人心魄。

紹興十一年冬,抗金名將嶽飛,被當朝巨奸秦檜、張俊等以“莫須有”的罪名,誣陷謀反,被高宗“特賜死”,被害於臨安刑獄大理寺。

次日,長子雲和部將張憲亦被腰斬於市。

權奸當道,前來送行的百姓,敢怒不敢言,個個咬牙切齒,互相扶攜痛哭,哀淘之聲大慟。許多百姓對嶽家抗擊強金一門忠烈,感佩於心,行刑完畢許久,仍然流連不去。

行刑草草收場,百姓亦被官兵逐漸驅散。可是,臨離開前,幾個有心的百姓,卻仍然留意到一幕離奇的情景。嶽雲被刑鍘攔腰斬過,身體竟然依舊是粘連著的。那幾個漢子心裏感喟不已,嶽元帥的後人果然也是天下少有的好漢,三百斤的鐵鍘,猶斬不斷錚錚鐵骨。

過來查驗屍身的莫期邪,更是被嚇的麵無人色。多日來,他一直親自刑訊、逼供嶽飛父子,他早領教了什麼叫做寧死不屈。

“姓嶽的都是金石鑄就不成?難道不是血肉之軀?!”莫期邪心裏哀嚎著,慌亂中,忙吩咐人收拾案犯屍體,驗明正身。然後,頭也不敢回,帶著他的下屬倉惶地逃離了刑場。

狂風呼嘯。臨安氣候以溫熱為主,風雪向來少見,而此時,漫天的飛雪,卻刮得更猛烈了!

當日入夜,臨安西郊十裏,亂墳崗子。

此時,反常的風雪早就停歇了,霧散雲開,一張半弦月也慢慢爬上樹梢。淒冷的月色下,墳地裏分外慘淡,遠處更是不時響起幾聲老鴞的“咕咕”的鬼嚎。

在這種暗無天日的黑夜裏,那兩具幾乎被斬成兩截的屍體,本來就夠恐怖的。何況,那具年輕人屍體的手指,竟然還不時地抽動兩下,就更加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收拾忠骨,兩個收了仵作三文錢的閑漢,本來就心虛的要命,又拉著如此邪門的屍體,走了十幾裏山路,身上更是冷汗直流。一等到了這鬼氣森森的亂墳崗子,也不像往常一樣草草掩埋一下,胡亂的扔下兩具屍體,馬上嚇得奪路而逃。

嶽雲的英魂早已魂歸無塚。此時,這句奇異的屍身上,又是誰的靈魂在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