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要受蔣戎的折磨、一眾秘書的冷眼,現在我還要放著蔣紹良那邊的明槍暗箭,我沒那麼厲害。
蔣戎冷笑,不再說話,離開辦公室。
那樣的笑聲,無端讓我心頭鈍痛。我下意識挪開步子,要去追他,“蔣戎……”
“啪”,言煦扣住我的手腕,“沈樂薇,蔣先生今天有個采訪。”
言下之意,蔣戎要忙,不適合被我攔著爭論一些無用的事。
關於言煦突然站起來替我頂鍋,我還有疑問。
“你現在就走?”我把注意力落回言煦。
他點頭:“嗯。”
“我送送你。”我說。
“好。”他變得寡言,話裏話外流淌出的溫柔,似乎有一點不一樣了。
言煦走在前麵,我跟在他身後。
走到他的辦公區,我看到辦公桌上放著淺藍色的收納箱,裏麵規整地放著他的一些用品。而他的辦公桌,變得很幹淨,仿佛就等著變冷清、荒蕪。
我腦子裏蹦出一個念頭:言煦早就準備好了!
是不是他打那個通知電話時,就已經料想到今早的局麵了?
我牢牢握拳,艱難地忍住現在質問他的衝動。
言煦抱起收納箱,昂首挺胸地離開。
不比我,言煦人緣是好的,一時間我眼熟的、不眼熟的都圍上來問他一些情況。
言煦很溫柔,但也表現出一定距離。
他隻說——我有私事要離職,謝謝大家的關心。
走出秘書們的圍攻,電梯裏還有一批在等著呢。
我突然意識到,做蔣戎的特助,受到的注目不會比付一炬這樣的付總少。
蔣戎草率讓我頂崗,是想考驗我?
怎麼就這麼閑!
好容易突出重重包圍,我和言煦到了停車場。我擦了擦額頭的薄汗,“你自己開車來了,還是我送你一程?”
“你送我吧。”
我點頭。
開出SR幾分鍾後,我才覺得安全。
“言煦,捏造錄音、替我頂罪,這件事是蔣戎讓你做的,還是你自己要做的?”
他低頭擺弄一疊便利貼,“沈樂薇,你不懷疑我嗎?”
我反問:“你值得懷疑嗎?”
“也許值得。”他輕聲說。
我忽而大笑:“我又沒瞎。”
他也跟著我笑了,隨後說:“是我自己的主意。原本蔣先生想要怎麼做,我不知道。估計,也就是讓你離職。但我覺得,我要重新開始會比你容易。”
“言煦,我沒想到你這麼天真。”我說,“我根本不想留在SR,我討厭付一炬誣陷我,更討厭你為了我去承認你沒有犯過的錯。”
我很認真。
紅燈了,我腳踩刹車,盯著拿圓潤的紅光。
我不想看言煦,我不想看到其他的東西。
比起我所猜想的情況,我寧願言煦是中央空調。
“事已至此。”他挺無奈,“你做了特助後,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你很聰明,且有上進心。我相信不用多久,你就能適應。”
我回:“我可能會離開SR。”
綠燈了,我繼續開車。
“留在蔣先生身邊吧。”他懇切道,“蔣先生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今天這一行為,是在背叛他。如果你再背叛他,他心裏會很難受。不,僅僅是你背叛他,他心裏會難受。”
我不解:“為什麼我離開SR,就是背叛他?”
他輕聲問我:“難道你不願意跟他齊肩而行嗎?”
不願意。
我沒有那麼多的野心。
如果不是蔣戎束縛、威脅我,我可能早就不在涼城。
假使冬冬和蔣戎沒有半點關係,要是……我更不至於在這與虎謀皮。
想到某些東西,我說:“可能吧。言煦,接下來我該往哪裏走?”
他沒有逼我,給我指明方向。
到某個胡同口,我停下,他下車。
這件事,難道就這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