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城猜測著這枚戒指,是不是自己給的那一枚。
他緩緩地伸出手,弱弱地觸碰一下她的手,怎知,還沒用力她就自己鬆開了手。
“叮鈴——!”一聲清脆在長廊響起。
帶血的戒指滾落在他腳邊,耀眼得令人無法忽視。
正是他與她結婚時,送的那枚廉價的戒指。
醫生感到疑惑道:“真是神奇,不管我們醫護人員如何說話,患者就是不肯鬆手,這家屬一碰自己就鬆開了。”
顧南城氣血逆流,難以置信,驚得撐在牆上才能穩住。
在職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卻連上前一步的勇氣都沒有,是如此的懦弱,如此的膽怯。
他害怕看見她奄奄一息的狀態,這種畫麵會讓他靈魂都會顫抖,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虧欠感,會瘋狂地將他襲擊。
管家看著他,仿佛像個戰敗的勇士,在麵對著自我的審判,那股不自信自我深究的懷疑,令人不忍。
“顧總,您沒事吧?”
顧南城垂眸,目光落在地上的戒指上,心痛得像被人生生扯下來一塊,鮮血淋漓。
他彎腰撿起殘留著血跡的戒指,手兀自顫抖著,輕聲問,似是問自己,也似是問別人:“她會沒事的,對嗎?”
管家很是為難,就衝剛剛他看見的那模樣,傷成那樣子,渾身沒塊好肉的程度,想要沒事,真的很難。
顧南城將戒指攥在掌心裏,想象著要多用力攥著,才會可以在經曆了十一樓的高空墜落依舊不鬆開。
戒指就像是一團製熱的火苗,在掌心中狠狠地灼傷他的肌膚,直達內心深處,不斷地燃燒著。
許久,他才重新抬頭,嚴肅道:“查清楚,事件起因。”
莫三月被轉入重症監護室,無菌病房,不允許家屬陪床,隻能透過玻璃窗觀看患者狀況。
顧南城無法直視莫三月的樣子,再抽掉了幾盒煙後,回了公司,開始不要命的工作模式。
不敢停止工作,也不敢休息。
因為一閉上眼,就是她那副慘不忍睹的畫麵。
在公司呆了足足三天,顧南城都未曾合過眼。
雙眼已經布滿了血絲,也不見要停下的趨勢。
秘書看到他這樣,於心不忍道:“顧總,您還是休息一會吧,您已經三天……”
顧南城沒有抬頭,對著電腦打字,堅定道:“把資料整理好,準備開會。”
這時,趙雅曦哭哭啼啼闖入辦公室:“南城,南城,嗚嗚嗚……”
顧南城疑惑,問道:“怎麼了?”
趙雅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坤兒……坤兒沒了!”
顧南城怔住,才恍然想起這些天,他皆是因為莫三月墜樓而感到傷痛,卻全然沒有想到坤兒的病情。
內疚感一下子席卷而來。
他抬手叫住秘書:“今天的會議取消吧。”
秘書喜極而去。
顧南城抬眸,是趙雅曦哭得紅腫的雙眼,可憐楚楚的樣子,可他卻半點感覺不到心痛,隻有愧疚感。
皺了皺眉,他沉聲道:“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