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陸思源隻有一麵之緣,但名字卻是如雷貫耳,知道他是蘇南衣的心腹和得力助手,也知道他和神醫穀的淵源。
良久,夏染輕聲道:“我回來以後,不隻找過你的家人,還找過藥王穀留在這裏的勢力,但發現他們都隱匿了,消失得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我以為是因為你出了事,他們撤走了,所以那天我跟你說,三天以後去觀音廟中和你細談這事,可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陸思源不但沒有撤走,竟然還落得這樣的下場。
身後的門聲一響,伺候陸思源沐浴的小廝從裏麵出來,屋子裏的水汽如同薄霧,也湧了出來。
夏染低聲道:“我去推他出來。”
蘇南衣道:“不用了,我進去說,就在這裏說吧。”
夏染遲疑了一下,最終點點頭,把門關上。
雲景想跟進去,夏染伸手攔住了他,“王爺,還是在這裏等吧。”
雲景皺眉,“為什麼?我想要和娘子在一起,那個人很危險。”
夏染抿唇,麵對這樣的雲景真是無語,他目光轉向別處,“那個人不危險。”
“危險,”雲景語氣堅定,“本王看到了,他雖然腿不能動,但這個人出招特別狠辣,眼神也 狠。”
夏染詫異,重新轉頭看著他,“你看到他出手了?”
“對,”雲景點頭,“好幾個人打他,他用樹枝紮傷了一個人的大腿。”
夏染心裏的驚愕更濃,難怪……蘇南衣會那麼難過。
“他不會對南衣出手,他曾經是她最忠誠的朋友。”
雲景眉頭微擰,“曾經?”
夏染的眼皮跳了跳,是啊……曾經,會不會……
蘇南衣進了門,水汽彌漫裏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年輕男人,他穿著月白色錦緞裏衣,烏發披散,還有淡淡的潮氣。
他瘦了許多,眼窩也深陷了許多,眼睛穿透薄霧,清冷的逼視而來,滿是戒備。
蘇南衣從來見過陸思源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她無法想象,這段日子他是怎麼過的。
潮氣鑽入眼中,她的眼睛也泛起潮澀,一步步走向他,腳步沉重。
她最終在他的麵前停住,伸手搭在他的膝蓋上,陸思源眉心跳了跳,想要躲開,卻被她按住。
“思源,”她開口,聲音低啞。
陸思源眸子猛然一縮,右手扶著輪椅扶手,眼睛落在她的頭頂,隻要他出手,她的頭骨就會被打碎。
“你是誰?”
蘇南衣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他,“是不是我不在了,就沒有每月給你配治腿傷的藥,才導致你的腿變成這樣的?”
陸思源眼睛霍然睜大,盯著她的臉,“你……”
他生性要強,練劍法和輕功對自己要求到了極致,也因此在一次受傷之後沒有妥善處理導致腿部的經絡受損。
蘇南衣每月給他配治腿的藥,慢慢給他修複受損的經脈,而這一點,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
“是我,思源,我是南衣。”
陸思源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睛裏卻迸出兩道光彩。
“思源,我回來了。”
……
雲景在外麵十分不安,時不時就回身看看門裏,聽聽裏麵的動靜。
夏染有些無奈,也有點好笑,“王爺,你很看重南衣啊。”
“當然,她是我的娘子,”雲景白了他一眼,“你不要肖想。”
“……”夏染手抵唇咳嗽了兩聲,“她不是一般的女子,王爺最好不要用那些禮數教條去控製她,否則的話……”
“沒有否則,”雲景一臉認真,眼神堅定,“她就是最好的,她做什麼也是對的。”
夏染吞了口唾沫,好吧,簡單粗暴,卻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