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期中數學又考了一百分了,今年暑假,你帶我去哪裏啊?”
上海的一所海景豪宅裏,女兒彤彤對父親孫浩科撒著嬌。
真是天使一樣的臉龐,就和一切都是真的一樣。孫浩科默默地想著。
他拉過女兒的手,慈祥地撫摸著她的頭發,手指在她的小辮子上來回撥弄,“彤彤,五年級了吧,很快就要上中學了。”
彤彤用力地點了點頭,“嗯,很快了,爸爸。”
孫浩科淡淡地笑了笑,“彤彤,你長大了想做什麼?”
彤彤歪著頭,想了想,“我想做飛行員,到世界各地去飛,還要帶著爸爸、媽媽一起。”
“真是很美好啊。”孫浩科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又問道:“我記得上次我問你這個問題,你說要做個廚師啊,可以吃很多東西,怎麼今天就改成飛行員了呢?”
“嘿嘿,”彤彤天真地笑了,“你總是問我同樣的問題,我總是回答一個答案有什麼意思?”
“你是好孩子麼?”
“當然是。爸爸,怎麼這麼問?”
孫浩科俯下身,點了下彤彤的鼻尖,“好孩子就不能說謊哦,我問你,昨天上午在學校吃的早餐是什麼?”
“吃的漢堡包、可樂……你別罵我……我喜歡吃……”彤彤怯生生地說道。
孫浩科的神色忽然嚴肅起來,“我不罵你,前天你吃的什麼?”
“漢堡包、可樂……”
“大前天呢?”
“漢堡包、可樂……”
“上個星期天呢?”
“漢堡包、可樂……”
“星期天不上學!”孫浩科突然抓住彤彤的肩膀大喊。“你不是彤彤……你不是她……你不是!”
彤彤嚇得小臉通紅,一把將孫浩科推開,跟著就大哭起來。
聽到哭聲,孫浩科的母親跑了過來,“搞什麼呀,那麼大聲,把孩子都嚇著了。跟瘋了似的,彤彤不哭,咱們不理爸爸。”說完她瞪了一眼孫浩科,拉著彤彤到別的房間去了。
孫浩科看著祖孫倆出門,一頭靠在沙發上,看著頭頂的吊燈,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彤彤的小學念了整整十七年,如果她還活著,早就該大學畢業了,為什麼她就是長不大呢,而我為什麼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這些年我錯過了些什麼?”
孫浩科慢慢地閉起眼睛,思緒不知不覺回到了十七年前。
他記得自己曾經是一個軟件公司的程序員,十七年前,他在一名暴徒的手中救過董事長的女兒,受了重傷,因此休養了一年多,也是從那一天起,他的命運開始改變。
七月二十三,孫浩科還記得那是他從醫院裏醒來的日子。
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浮現在自己的心頭。重生還是毀滅,這兩種矛盾的心情交錯於心,孫浩科隻是覺得一切似乎都變得不一樣起來。因為他失憶了……人生中有一段很重要的經曆,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孫浩科出院之後,從妻子鍾慧和彤彤的口中得知,那個暴徒已經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孫浩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卻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一年的休養期,孫浩科的傷痛漸漸彌合,生活平靜而快樂,時間在不知不覺中迅速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