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要幹什麼？
淩越從恍恍惚惚中醒來，隻覺得頭疼欲裂，好像連續加班三天三夜，大腦被無形的手掌伸進去攪拌，意識都快要被黑暗吞噬。
他拚命睜開眼睛，眼部肌肉卻不聽使喚，無法執行大腦神經發出的命令，強行緊閉，這讓他萬分恐懼，自己難道瞎了？
不，不會的，我不要在黑暗中度過一生。
我要看見陽光雨露、花花草草、五顏六色、漂亮的小姐姐，和那個熟悉的世界。
終於，沉重的眼皮，在眼部肌肉帶動下睜開。
入目處，是一片黑暗陰沉的虛空，仿佛廣袤無垠的宇宙深空，除了冰冷和死寂再無他物。
淩越驚駭地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葉狹窄古樸的扁舟上，船底是漆黑如墨的石板，船幫是黝黑冷峻的紫木，一種詭異肅穆的氣息，彌漫在小小的船上。
怎麼回事？
我不是在公司加班，趕一個項目進度，剛才趴在桌上眯一會兒，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一陣古怪的朗誦聲傳來，淩越坐起身，尋聲看去，隻見一道穿著厚重鬥篷的身影，靜靜地站在船頭，手上拿著一柄修長的船槳，不緊不慢地劃動著。
這人的五官身形，隱藏在厚實的鬥篷內，看不清長相和性別，聽聲音似乎是個中年男人，又似乎曆經滄桑，活了千百歲之久。
“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淩越疑惑不解地問道，目光向外看去，隻見虛空之外，閃爍著無窮無盡的星點，仿若流沙彙成的河流。
這葉扁舟，行駛在星河般璀璨的河流上，瑰麗壯闊的場景，看得淩越目瞪口呆，有種見到神跡的感覺。
“我是誰？你是誰？誰是誰？這個重要嗎？
你我不過是恒沙世界中的滄海一粟，茫茫苦海中的一葉扁舟，因緣際會，誕生於世；壽終正寢，歸於虛空，如此而已。”
這人的語氣波瀾不驚，說出的消息卻讓淩越萬分震驚，聽他的意思，自己好像已經英年早逝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靈魂擺渡、轉世投胎？
“非也非也，我並非冥河上的接引者，僅僅是茫茫苦海中的擺渡人，渡己渡人渡蒼生，相逢有緣天涯客，渡你一程又何妨？”
這人似乎能看穿淩越心中所想，搖搖頭說道，手上的船槳，依然不緊不慢地劃動著。
“這樣啊，那麼我要去什麼地方？”
淩越聽出對方的意思，雖然仍稀裏糊塗，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卻明白，盡早下船才是正道。
“你要去什麼地方，不取決於我，而是取決於你自己。所謂一沙一世界，一水一層天，這茫茫苦海，恒沙世界，你可自由選擇。”
“茫茫苦海？恒沙世界？”
淩越喃喃自語道，目光看向船外，小船航行在星光蕩漾的海麵，海水清澈見底，下方散落著無數細碎的沙石，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突然間，船下的海水層層分開，無數浩瀚無垠的廣闊世界，紛紛呈現在淩越眼前。
他似乎看到，漫天仙神、佛陀菩薩、鬼王魔神、天龍精靈；又似乎看到戰艦成群、機甲遍地、恒星黑洞、無盡星空······
一個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一個個超乎想象的世界，一個個千奇百怪的世界，眼花繚亂地閃爍過去，險些亮瞎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