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醒來時,手裏握著一把刀。
不是手術刀,而是生鏽的菜刀。
刀口有幹涸的血跡,濃鬱的血腥味彌漫在房間。
頭痛欲裂,蘇禾用手摸著後腦勺,頭發上有幹涸的血跡。
犯太歲倒大黴,身為大齡剩女除了工作就是宅家,誰知今兒個下班神使鬼差的,看到購物廣場人群擁擠喧嘩,她好奇地擠進去看熱鬧。
哇靠,竟然是劫持綁架。
綁匪聽到警笛失控逃竄,人質毫發未損,她一個看熱鬧的被捅死了,真是讓人無語。
捅了兩刀,一刀命中心髒,一刀割傷眼睛。
術業有專攻,斷氣前她給自己做過評估,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蘇禾茫然環視四周,破舊的房屋,缺腿的桌椅,以及倒在地上的古裝男人……
男人衣衫襤褸,肩膀往下一寸有處血跡……以她十多年的外科經驗來看,男人是被刀具砍傷的,傷口還不淺,血腥引來蒼蠅叮咬,想來死亡時間不短了。
刀具?
蘇禾下意識盯著自己手裏的菜刀,嚇得趕緊把它扔掉。
她……殺人了!
蘇禾嚇得拔腿要跑,慌亂間被屍體拌了下,整個人撲倒在他身上。這一磕,麵門撞在他腦袋上,鼻血不停湧出來。
她胡亂擦了兩下,自他身上坐起來,剛打算繼續跑路卻發現屍體還有餘溫。
用手探向屍體鼻間,果然有斷斷續續的微弱鼻息。
殺人未遂!
蘇禾這才淡定了些,他的傷口看著駭人,實則不至於喪命,且呼吸呈歎氣樣,更像是刺激過大而引起的呼吸驟停。
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醫德使然,她也不顧得多想,趕緊進行人工呼吸。
隻是,剛趴下湊近他,肮髒的臭味差點沒將人熏死。
她強忍住不適,進行人工呼吸跟心髒按壓。
一番嫻熟的操作,總算將人從死神手裏搶回來,然後她扶住門框不停幹嘔……
待翻江倒海的胃舒服些,她才回過頭打量昏厥的男子。臉上髒兮兮的看不出模樣,但五官輪廓不錯,披散的頭發打結成團,不時散發著酸臭味。身上衣服被磨出不少破洞,跟塊爛抹布似的,怪不得引來蒼蠅圍撲。
再次打量周遭,蘇禾感覺到情況不妙,她摸了摸臉,以前圓胖圓胖的大餅臉,如今下巴尖尖似瓜子。
她狠揪了把大腿肉,疼得直想死,這不是做夢。
某人茫然間,男子已悠悠轉醒,幽深的眼睛滿是冷意。
“潑婦,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給你寫和離書的。”男子神情憤怒,語言冷漠道:“你進了我許家的門,生是許家的人,死是許家的鬼。”
蘇禾懵,她跟這個乞丐是夫妻?
臥槽,無情!
“這是哪?我是誰呀!”
剛這麼想,腦海中閃過斷斷續續的記憶片段,但拚湊起來隱約也了解些。
原主與她同名,是閔國當朝首輔的庶女,天生貌美條件佳,本來可以找個門當戶對的,奈何自己偏要作死。她霧裏挑花騎驢找馬,足足有五任前男友,有她甩人家的,也有被甩的。
至於哪五任,記憶卻模糊不清,隻記得其中有任未婚夫衝到客棧,將她跟吏部尚書之子捉奸在床。
妥妥的渣女呀,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爛,在京城的名聲爛到了極點。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第六任,堂堂鎮北侯嫡子許戈,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天之驕子。
鎮北侯是一品軍侯,手握重兵卻狼子野心,被運籌帷幄的皇帝一舉拿下滿門抄斬。而此時,許戈正在漠北帶兵跟敵軍決一死戰,那一戰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血染黃沙屍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