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欞,暖暖地,將寂靜的房間照亮,窗邊的地板上,一名女孩子靜靜地睡著,碎花被子上兩隻細白的胳膊交叉放在腹部,一頭墨色的長發被簡單束起,置在陽光下。
表情蒼白,了無生氣,那安靜地樣子像是睡了很久。
突然窗上躍上一隻白色生物,比一般的貓更大些,全身雪白的毛皮在陽光下閃著光,一雙澄藍色的眸子靜靜看了看床上的人,然後跳下窗,在那人臉上嗅了嗅,便鑽到了被子裏,一同享受午後寧靜的溫暖。
突然開門聲,貓咪警覺地抬頭,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回頭在身邊的人脖頸外蹭了幾下,又縮了回去,隻是眼睛靜靜地看著來人。
“呀,小白,又來陪我們家小夜啊,真是太謝謝你了,小夜一個人在家,一定很寂寞呢。”這是一名很瘦的中年婦女,發絲隱隱透出幾分白色,臉上的皺紋也開始浮現,明明才三十九,看起來足足老了有十多歲。
關上門,蹲坐在女兒身邊,手撫著女兒根本沒有散開的發絲,像是對貓說,又如自言自語道,“小夜一定是不肯原諒我,才一直不願意醒來,是啊,她恨我是應該的,哪個母親會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呢!”
“喵……”小白像是聽得懂她的話,輕輕喚了聲。
“哦呀,看我在說什麼呢,小白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拿點吃的吧。”說著揉了揉濕潤的眼角,勉強笑著起身出去拿東西。
她很高興小白每天都會來陪女兒,自從兩個月前在被窩裏發現它之後,她就像看到了女兒醒來的希望。五年了,自從醫生告訴她,小夜身體沒什麼問題,隻是她自己不願意醒過來,她就一直活在自責當中,隻要女兒醒來,她甚至願意馬上去死。
五年了,小夜就這樣一直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無法進食,以至每天都要打營養針維持生命。她隻能把女兒帶回家,然後努力賺取給孩子掛營養的錢。
就這樣,過了五年,五年裏她從早到晚隻是工作,工作,每天隻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來看孩子,給她擦拭身體,活動四肢,打針。那兩隻細細的胳膊上滿滿的都是針眼,好不容易去年開始可以喂進去一點稀飯之類的流質食物,她才能辭掉一份短工,多點時間陪她,可每天依然隻有三四個小時。
那孩子,一直就是一個人睡在那裏。幸好,現在有了小白,她發現,這兩個月裏,女兒的臉色明顯有了好轉,就連體溫也不再那麼冰冷。
她一定是很開心,有人來陪她了。
眼淚不知不覺地就掉了下來,落在那滿盆的貓餅幹上。她卻沒有抬手擦去,隻是將沾濕的餅幹拿掉。這是她專門為小白準備的,她是怕小白突然哪天不見了,所以一直買最好的貓食,還不停地換著花樣。
她現在甚至都不敢期望女兒會醒,五年裏,多少個夜裏,她夢到女兒醒來,叫她媽媽,可是如今真有這種跡像了,她卻突然害怕了,怕又是一場空,更怕這隻是一時的轉變,畢竟小白出現得那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