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丁一漢的病床前,絲毫沒有睡意,陸師傅喊了我幾次要我去休息,都被我拒絕了。

我必須守在這裏,我想他醒過來第一個看到的人是我,我要親口告訴他,我再也不逃開。

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也幾乎沒有進食,我的眼前開始模糊,站都站不起來,我終於因為身體太弱,虛脫在丁一漢的病床前。

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十點鍾,看看四周潔白的牆壁,我茫然想起這是丁一漢昏迷的第四天,記得醫生說過,如果三天三夜醒不過來,他很有可能再也醒不了。

我不顧一切的拔掉胳膊上的吊針,然後踉踉蹌蹌地下了床,我的身體飄忽忽的。

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小蔡端著飯盆走進屋來,“欣瑜姐,你不能亂動,你太虛弱了。”

“小蔡,你什麼時候來的?丁一漢,他醒了嗎?”我詫異地看著她。

小蔡趕緊把飯盆放到桌子上然後過來攙扶我,她說:“我和歐陽是昨天晚上趕到的,丁大哥……他還沒有醒,剛才醫生把歐陽叫走了。”

“為什麼還沒醒?已經是第四天了,扶我去看他,小蔡,我求你了,帶我去看他。”

我用祈求的眼神看著小蔡,小蔡無可奈何地隻好纏著我向外走。

我和小蔡剛轉過身迎麵撞上歐陽走進來,他的神情有些凝重,我連忙抓住歐陽的手,焦急地問:“醫生怎麼說?”

歐陽和小蔡扶我坐到床上,小蔡做在我一邊摟住我的身體,歐陽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他眉頭緊蹙,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我更加著急,再次問:“你倒是說啊,醫生怎麼說?”

歐陽的聲音更加低沉,“醫生說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一般這樣的病人三天之內醒不過來,再醒過來的概率就很小了……”

歐陽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再次抬起頭來時,我看到他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珠。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小蔡輕輕撫摸我的後背,眼淚也噙滿了淚水,歐陽用袖子抹去眼中的淚水,他用拳頭用力砸在自己的大腿上,表情極為痛苦。

他繼續哽咽著說:“我其實早就原諒他了,隻是我和他相處的模式很難改變,姐姐臨終前囑托我永遠不離開他,可是我沒能做到,包括他到普羅旺斯去找你,我都沒理他,我明明知道他一直以來就把我當親兒子來養的,可是我……”

歐陽的眼淚成雙成對滾落下來,他站起身,走到窗戶前,麵對這窗口,平複了一下心情,他轉過身看著我,

“欣瑜,我看的出來,他是多麼在乎你,雖然他表麵上口口聲聲說為了我才接近你,但是我看得出來,是因為他早就喜歡你。

他對我說早在見你第一麵時,他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你,隻是他當時不確定他愛上的是你還是姐姐的影子。

但我從他的眼神裏看得出來,他愛你到可以犧牲任何東西,甚至生命……”

“別說了……歐陽求你別說了……帶我去見他,我不信……我不信他再也醒不過來……”

我已經泣不成聲,但是身體像是充滿了巨大的能量,我掙脫開小蔡,一路狂奔到丁一漢的病房。

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但我卻能清晰地看到丁一漢的臉,那麼平靜,那樣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