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莫父的墳地離開,墨仇經過集市時,就這麼直接坐在路邊拉著二胡,當然不是行乞。或許已經心如止水,做什麼已經不需要理由了。
周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這個樂師的二胡拉得可真好。”
“關鍵是人還長得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今天出門真的有賺到了。”
……
墨仇緩緩抬頭,微微一笑。想想也是諷刺,他不知道這些人聽的是他的曲,還是看的是他臉。
當離若和朝俊坐在馬車裏,墨仇站在隱蔽的路邊,投入地拉著二胡,隻留下離若惶恐地四處尋找。
當顏威在野外的墳地四處搜尋時,墨仇就躲在黑暗之中拉著二胡。
中元節當夜,當顏威在等顏母的夜宵時,門開了。
“娘,夜宵那麼快就熱好了?”顏威一抬頭,隻見墨仇手中拿著二胡。顏威很是詫異,“墨仇,是你?那麼晚來做什麼,你手裏的二胡哪來的?”
墨仇沒有回答,開始拉二胡。
聽到這熟悉的曲子,顏威大驚,“是你!”
墨仇一個健步衝上去,用琴弓快速將顏威割喉。
顏威倒地,微微一笑,悄悄將身上的玉佩扯下。
墨仇轉身,雙眼流淚,拉著二胡離去。
顏威出殯當夜,當碧落在廚房盛麵,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你們不用進來催我吃了,我自己會吃。”於是碧落吃了幾口,突然頭暈目眩,手中的碗掉地,這才意識到麵被人下了藥,再一回頭,隻見墨仇拿著二胡站在門口,麵無表情。
“你是……”碧落暈暈乎乎的。
墨仇開始拉二胡。
碧落恍然大悟,“是你!”微微一笑過後,整個人倒地。
墨仇慢慢走上來,兩眼通紅,揚起二胡,用琴筒朝碧落後腦勺猛擊去,將二胡扔地上,抹了抹眼淚,將碧落的屍首背上,到了河邊,將屍體丟進了河裏,轉身離開。
離若去世那夜,當離若坐在放滿飯菜的桌子邊等待時,墨仇麵無表情地走進來了,還將二胡別在身後。
“墨仇,你回來了,朝俊呢?”
墨仇沒有說話。
“你怎麼了。”
墨仇將二胡拿出來,開始拉二胡。
離若很是激動,“你真的回來了嗎?真的是你嗎?”
墨仇慢慢朝離若走過去,最後,將琴杆毫無征兆地迅速插穿離若的胸膛。
離若微微一笑,嘴角開始流血,“這天你等了很久吧,其實我也等了很久。”
墨仇轉身離開,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滑落。
往事如風,回到現實之後的墨仇眼眶已經濕潤了,“終於,他們成功死在了我的手下。”
朝俊實在不敢相信,“你瘋了,你的仇和恨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他們可都是你最親最愛的人啊。”
墨仇很激動,“你以為我想嗎?我有的選嗎?殺掉他們,我才是最痛苦的那個,我比誰都難受。他們口口聲聲說為我好,卻又一次次地欺騙我,背叛我,可笑的是就隻是因為我醜。你們知道那種被最愛的人傷害是什麼感受嗎?你們知道被所有人追殺是什麼感受嗎?你們知道那種被大火焚燒的痛嗎?你們知道那種火海中涅槃重生的煎熬嗎?”說完,猛地撕開衣服,露出胸膛。
隻見墨仇的整個胸膛都是被火燒過的痕跡,留下的傷疤。
墨仇越說越大聲,“看到了嗎?都說我負全村人,可他們全村人又何曾善待過我,又有誰可憐過我。就隻因為我醜,他們看不起我,汙蔑我,背叛我,欺騙我,玩弄我,又有誰把我當正常人看。所以我恨,我要報複。”
全場都沉默之時,顏母衝了出來,撿起地上的匕首,伸到墨仇麵前,“原來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
但墨仇沒有絲毫懼怕,反而理直氣壯,“不錯,人是我殺的,你要報仇是嗎?盡管來。還有你朝俊,我殺了你的妻子離若,你是不是也要找我報仇,還等什麼,通通一起上啊。”
顏母將匕首扔在地上,哭得一塌糊塗,“你以為你才是最可憐嗎?不,你一點都不可憐,可憐的是那幫處處為你考慮,最後還被你誤會,被你慘殺的人。”
“誤會?是他們先對不起的我。”
“你懂什麼?當初豔彩小姐誣陷你毀她臉的時候,你也不動腦子想一想。”
“你都知道是誣陷,可他們不知道,他們一句話都沒有替我辯解,還要我認罪。要不是他們不信我,我不會變成今天這個鬼樣子。”
顏母緩緩道來,“都知道是誣陷,全村人都知道,豔彩他爹也知道。可除了叫你認罪,他們還能怎樣,沒人能替你作證,以豔彩小姐的個性,不找個人出氣,她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勸你認罪,不是不信你,隻是想最大限度地保住你。”
墨仇發出了諷刺般的笑聲,“不信我隻是為保護我?我真不懂你們。”
“你隻要態度好點認了罪,事情的經過,他爹也心知肚明,能拿你怎樣。你隻是毀了她女兒的臉,又不是殺人放火,他爹官再大,還能給你判個斬立決不成?頂多關上個十幾天,你就能安然無恙地出來了,這還不算為了保護你?誰知道你後來惱羞成怒,真的殺了人。”顏母越說越氣。
“好,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他們當時是為了我才不信我的,可我後來都逃出去了,他們為什麼要把我的藏身地點給泄露出去,還帶人來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