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裝望,熾焰煌煌皎顏郎(6)(1 / 2)

高緯城府看似更深,自小身於皇室的他,也更為諳懂得一些韜光養晦之道,縱是內心有千百層不快,麵上也絕對不顯不出一分來。皆用那官方而不失禮貌的“笑麵虎”笑容掩蓋之。

嗬,蘭陵王高長恭又如何?

早晚有一天我若登基為皇,便不會隨意的就讓你有出頭表現之餘地了。

來日方長,我們且邊走邊看著罷!

不過,祖珽到底在最後之時還是建議高緯再派一隊守軍出城支援。

高緯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下來,可終歸也不忘繼續站在那高高的城樓之上,觀看變幻莫測的局勢。

卻見方才斛律光率先的拔出自己的佩劍,鋒利的利刃直指向雲霄,喊了聲劃破天際的:“殺——”全軍便一起攻入了包圍之中助長恭。

那如火一般的晚霞映滿了天幕,自鄭清清與高緯的視覺看來,雙方黑紅身影交錯,殺聲劃破長空。

慘叫聲,金屬碰撞聲幽幽飄如她的耳內而不絕。

斛律光率軍衝入包圍之中,與高長恭奮力廝殺如潮水般不斷襲擊而來的周軍不覺已經有些時辰,這會兒高長恭自然因麵前源源不斷的敵人,而一時無暇顧及站在城門大開處的她,一麵奮勇作戰,其實也就在保護著他,將往鄭清清與城門方向而去的周軍及時的趕盡殺絕。

“追風!”

得虧這追風與阿翎一般的通人性,對著天嘶鳴了一聲,卻也是馬蹄四起,揚起了土地上的雪末兒與風沙。

鄭清清再定睛看去——竟然敵軍不知何時朝她這裏射來了一支箭雨她也未曾可知!

她便也不住的在內心腹誹著自己,鄭清清啊鄭清清,這會兒你自己也未免太過大意了罷?差點都成了箭下亡魂了。

“殿下,”見形式差不多,斛律光便邊殺盡周圍的周軍,邊繞到了高長恭身邊,建議道:“如此情況,我等都得先速速速回洛陽城中。”

可卻見高長恭此刻目光深遠,內心似乎也是有自己的一番算盤。那絕代風華的白皙臉龐上卻是格格不入的沾染了幾分血腥,卻也是不妨礙他,揚著那好看的唇,深邃好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明計算的精光。

似乎早就有遇料接下來所發生之事一般。

果然,不下半個時辰,便見自兩軍後方,突然殺出了一大波手持武器與齊國軍齊的隊伍。

那是...又一波援軍?!

領頭的那位看上去比斛律光還要更為蒼老的將軍,又是何身份?

宇文邕這方內心正疑惑著,而身站在城門處的卻莫名的感覺一股異常寒涼的風直迎麵吹拂自己,下意識的猛然抬頭望向眼前去,又見是一大波藍色身影,帶著一杆寫著大大的“齊”字的藍旗的人馬。

震天的殺聲與振奮人心的鼓聲再次於自己耳邊環繞著。這次的這隊人馬,數量卻也不比長恭所帶領的人多出多少,可相比之下,看起來這壓迫與殺氣卻更為濃烈,讓敵軍一片茫然措手不及之下,有些不寒而栗的惶恐之感。

不是長恭隻有五百人馬嗎?

那這些個軍隊又是自何而來?

看著這方向以及這時間,約摸不是埋伏於邙山之內的,否則也不至於沒有被宇文邕暗中派去勘察的探子發現了。

這支隊伍,莫不是自邙山之外匆匆趕來的罷?

那領頭的老將軍好生熟悉,自己又好像在哪裏見過他似的。

不過現在猛的回憶卻也是什麼也想不起來,腦袋宛若一張白紙一般,一片空白。

那時不時肆意被寒涼的風揚起的雪黃與那鮮紅溫熱的血腥,一時之間模糊混淆了她的視線。

雖然目光依舊隻停留在高長恭身上,隻是見此越發驚心動魄的聲音與場景,那內心替他焦急擔憂緊張的心,更是越一發不可收拾,心髒一直在不受控製的跳動著。仿若就要跳出了自己身體之外似的。

若不是要交見他完好無損的回到自己身邊,怕一直在觀戰中的她這顆為他懸著的心,是永遠不可能安下來的。

還是對這般的身臨其境難以置信。

怕是她從小與世隔絕,在他的保護與守護之下活的太過安逸舒適,不問世事了。

紛爭不斷,生死難料的沙場之上,皆有許多生命,無論是這場戰爭的發動者周軍,抑是這場的包圍者齊軍...皆有許多生命於這無形之中逐漸流逝消失。

空氣之中彌漫的不僅僅有這令人作嘔的血腥,更有十分悲愴與濃烈的死亡之氣,籠罩在上方。

原本以為,她終於要開始學會守護與保護,自小便經曆各種宅裏與人明爭暗鬥的勾引鬥角,已經毫無畏懼,經驗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