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娥姿一行人回到寢宮之時已是黃昏。
進殿門才剛不久,一直跟在李娥姿身邊伺候的奴婢聽到動靜便匆匆迎客出來。
李娥姿都還沒開口說半句,便見那丫頭拉著她,像審問犯人似的來回打量她好幾圈兒,而後,便開始撲拉拉的問了一堆的問題道:“娘娘,您去哪兒了?方才奴婢才聽您的吩咐轉身去幫您澆花兒,怎麼一回神,進了殿裏都不見您人影的...”
這還不算,話才問到一半,又轉身向香菱“開火”:“我說香菱,你怎麼回事?我才一會兒不在,你就這樣擅自主張的讓娘娘去了,這要是有什麼危險那該如何是好啊...”
“...”
本來李娥姿自從回來的路上,不知道是否因為鄭清清的事,其實一直將情緒遊離在外,現下這丫頭羅裏吧嗦的扯出一車子來,更是有些心累無奈,倒更不想應聲了。
“娘娘怎麼了?”見李娥姿一副神遊太虛的迷離模樣,她擔憂的看著李娥姿半晌,見李娥姿依舊沒什麼反應,反倒是著急的直質問香菱:“娘娘不說話,你倒是對我解釋解釋啊?你不是一直都跟在娘娘身邊的麼?怎麼...”
“是那個南婉婉,她...她又回來了!哦不,也許現在她出現不是南婉婉了,應該是蘭陵王妃鄭清清——此刻她就在皇上的書房裏!”
“南婉婉?她怎麼又回來了?!”她麵上一驚,內心又是一頭霧水,“難不成我們娘娘今天看起來的不對勁,就是和她有關?她到皇上書房去幹什麼?”
“這個我怎麼知道啊碧雲姐姐。反正看起來好像都是皇上的意思。”說著說著,她腦袋裏亂七八糟的腦補鄭清清與宇文邕在一起的畫麵,神色與語氣看起來就越憤慨,“這皇上也真是的,見了那南婉婉,哦不,鄭清清回到他視線內了,轉眼間就要拋棄咱們娘娘了!說到底還不是她的錯!你說我講的對不對?!”
說的就好像受委屈冷落的都是她而非李娥姿似的。
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
聽罷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慷慨激昂,李娥姿又想了想方才發生的事,內心也隻有無奈地笑笑。
方才一直沒有開口的她這會兒終於輕啟櫻唇,為宇文邕鳴不平,“但若說皇上,好歹我也是了解他幾分性子的。我在這兒可以覺對的告訴你,回這裏,並非是她的本意。皇上深之不能強求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也不會用那種手段,將鄭清清姑娘強行給綁來周國。”
“那,娘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兩人被李娥姿這樣一說,倒是勾起了不少好奇心,兩眼閃爍著如星辰一般耀眼的光輝。異口同聲的開口問她道。
“你們兩個啊...”李娥姿本還想佯裝不悅,嗔怪她們多事,卻是莫名的,在聽著這兩個人看似鬥嘴,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中將內心的負麵情緒皆煙消雲散。
到最後,隻齊齊化為了一個動作,抬起雙手,分別在兩人額頭點了點,佯裝責備道:“有這樣八卦的心思,倒不如來煩心一下今晚宴會上我的儀容打扮。我可告訴你們啊——若是今晚將我打扮的不好看,讓我不得了皇上注意,那,我可是要將這罪,安在你倆丫頭的頭上了。”
其實隻有她知道,這些看似責備的話,是她用來委婉的轉移過這個話題的罷。
不過看起來,她這樣一說,倒是讓兩個丫頭覺得是好事兒。
起碼她們娘娘看起來,沒有像方才回來那樣,精神恍惚,且看上去有些悶悶不樂的了。
兩人歡歡喜喜的,一人拉著李娥姿到了梳妝台前摁著她坐下,一個則是拿著平日裏李娥姿最喜歡梳得發式和喜歡穿的衣服樣式都記錄著。
這會兒忙將記錄在裝訂白皮冊給李娥姿看。
而對鄭清清來說,自個兒出了書房,若是能讓她找到個人,問到回李娥姿寢宮的路,那對她來說,就是謝天謝地了。
因為在她發記憶之中,在宇文邕還是大司空之時,她這個做大司空純跳跳舞,唱唱歌,表演表演的一位舞姬,能正真到皇宮的次數,那還真是屈指可數的。
不過她內心此刻的心境又是喜,又是憂的。
二者混合在她心裏。讓她覺得好不矛盾。
喜的是,起碼她有一段時間繞在找方向這塊兒,說不定找著找著,就慢慢度過了宮宴時間,那樣,直接想法子溜出宮,再去找阿落他們,混出長安城回北齊金墉城,豈不是個好法子?
憂的麼...
想起來,倒沒什麼可讓她有點擔心煩惱的。
不知不覺間,黃昏來臨。
鮮紅的霞光染紅了蔚藍色的天空,夕陽逐漸往西處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