殲景·轟滅重拳!(1 / 3)

力量。

我感受到了力量。

從靈魂最深處洶湧而出的力量。

力量如火山溶岩般灼熱有力,渴望毀滅一切;又像聖水般清涼甘美,治愈一切傷痛。當靈魂的力量流入肉體,滲入四肢,全身上下所有貫穿傷、切斷傷、粉碎傷、冰凍傷在轉瞬間如奇跡般地消失了。肌肉重生,骨骼重組,神經接合,筋脈複蘇……我的身體就像是春天的大地,甩去了冬日的陰霾,重新煥發出生命的活力。而遊走於每一段血管、每一根骨頭間的力量更是為我的肉體帶來了爆炸性的強度與韌性,每一塊肌肉都在吱吱作響著想要爆發出附著於其上的無檮威力。

我能感覺到,梅露露就在我的體內。不是單純的融合,而是永久的植入。我能感覺到梅露露已經與我的靈魂融為了一體,像母親的子宮一樣溫柔地包裹著我的靈魂,並以生與死的終極融合為我帶來了無上的力量。

我一遍遍地在心中呼喚著梅露露的名字,但是她那可愛且帶有獨特語癖的聲音卻再也沒有對我做出回應。

“哦?這還真是有趣呢!”

令人憎惡的聲音忽然灌進了我的耳朵,憤怒的雙眸下意識地投向聲音的來源,於是瞳孔捕捉到了那個一邊陰笑著一邊優哉遊哉走過來的銀白身影。

“我看到了力量。”噬魂者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讚歎地撫摸著麵具的下顎,“跟剛才的你完全不同,現在的你身上流淌著澎湃的、激昂的、灼熱的、能夠燃盡世上一切的、足以令我的靈魂都為之顫抖的力量!那正是我苦苦追尋的、人類所能得到的力量的終極形態!——完全融合,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人類,已經三百年未曾遇見過了。”

月噬仿佛要擁抱世界般地刷地一下展開雙臂,白骨的麵具下爆發出瘋狂的嚎叫:

“如今的你全身散發著憤怒的芬芳!快用你灼熱的刀刃刺穿我冰冷的胸膛!”

“不用說我也會的!!!”

積聚的怒火終於如火山般爆發,狂怒的咆哮聲中,我向冰雪的噬魂者揮出了雷霆的利刃。

轟——————!!!

第十五次劍與劍的對碰,第十五次衝擊後的飛退。金屬質感的轟鳴在山穀間回蕩,對撞的力量化作實質的勁風迸散激射,將冰麵與山巒切割得滿目瘡痍。包裹著白金靴甲的雙腳在堅固的冰麵上劃出了長長的兩條深溝後方才止住去勢,我深吸一口氣,驅散了盤桓在胸腹間的冰雪之力,然後抬起頭,狠狠地瞪向遠處飄然落地的銀袍噬魂者。

此時的我全身覆蓋著厚重的白金鎧甲。在最終融合之後,代表力量的白金鎧甲就由右手蔓延至了我的全身,無論是攻擊力、防禦力、還是機動力都得到了飛躍性的提升:與我的血肉合為一體的鎧甲忠實地裹護著我的肉體、分分秒秒地為我輸送著炙熱的能量,令我不至於受到外力與冰寒的雙重侵襲;而組成鎧甲的每一個部位都能依照我的思想幻化成我所需要的的強力武器,各種匪夷所思的武器搭配為我帶來了與之前迥然相異的全方位攻擊模式;背部的風翼加速和腳底的氣墊噴射更是令我隨心所欲地在這片冰雪大地上飛馳急騁,如幻影般地出現在空間中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即便力量已經達到巔峰,即使武器已經進化至極限,我和月噬的戰鬥,居然還是平手!

不論是多麼強大的力量都能被他擋下,不管是多麼快捷的動作他都能夠跟上,無論何種屬性的攻擊他都能夠應付自如。現在我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也隻是以自身飛出老遠為代價,將它遠遠地打飛出去而已!

看著肩扛大劍朝我緩步走來冰雪帝王,我不禁皺緊了眉頭。

這家夥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怎麼了?怎麼停下來了?不要偷懶!再讓我好好感受一下那強悍的力量吧!”月噬在十步開外的距離停了下來,呲牙咧嘴地向我做出挑釁。

不,這家夥的力量應該也到了極限,否則不會隻挨打不還手。那麼現在要找到的,就是在力量對等的情況下克敵製勝的方法!

“你怎麼不說話啊?來攻擊我啊!你的腦袋凍僵了不成?”

力量對等的話,就要抓住對方的破綻。沒有破綻的話,就要想辦法製造破綻!

一念至此,我的精神忽然陷入了一個巨大而嶄新的空間之中,就好像身體中的另一個自己感應到了我的想法,於是將思考主動連接上了無窮的大地一樣。在這廣闊的思域空間中,無數的武器和招式名稱如旋風般的旋繞飛舞,並不停地拆分組合成不同的屬性形態,向我展示著雙倍的幻屬性完全融合後的所能達到的無盡可能性。在這仿若無窮無盡的武器之海中,一個閃爍著異色光彩的名字瞬間便吸引了我的目光,並牢牢的烙印在了我的視網膜的中央。

就是它了!

思域空間中的時間流動似乎與現實世界大不相同,這一番尋梭隻用了我不到一秒鍾的時間。隨著思域空間的轟然遠去,接下來的作戰計劃也已在我的腦海中製定完畢。我默然瞟了一眼前方做地痞罵街狀的噬魂者,霍地收起了手中的霸鋼刀·末日隕落。

月噬不解地把頭歪向一邊,問我:“你這是幹嘛?別說你不打了啊!”

我隻是冷冷地看著它,不回答。

我的態度激怒了急於求戰的月噬,它白色的麵具上現出了因受輕視而盛怒的表情。它衝著對它不理不睬的我高高舉起手中的冰雪巨劍,大聲吼道:“既然如此,我就打到你還手為止!”

冰刃的巨劍帶起了呼嘯的狂風,刹那間越過十步的距離,劈頭照臉地向我砍來。麵對撲麵的雪風和當頭的重刃,我卻絲毫沒有退縮,依然釘子般地佇立原地。

於是冰雪巨劍毫無阻礙地斬開了我的身體,將我一刀兩斷!

然而,一擊決定了勝負的月噬麵具上的表情不但沒有轉為狂喜,反而瞬間凝固了。

因為,那個被它砍成兩段的軀體,正在迅速地化為幻惑的光影,搖曳著消失於空氣之中。

月影·蜃樓——那是我在最終融合後領悟出的,能夠做出與噬魂者的分身同樣效果的秘術!

“被自己的伎倆騙到的感覺如何?!”

暴喝聲中,白金的武者撕裂了噬魂者投在冰麵上的影子,以意想不到的姿態出現在月噬的腳下,而覆滿鱗甲的雙手中,更是緊握著巨大雪白的崩之對劍!

“崩刃·烈風哀霜!”

冰寒的旋風如一條蒼白的巨龍,咆哮著從疾旋的崩之對劍中躥出,轉眼間便將露出了破綻的噬魂者吞入腹中。

“冰雪?你居然對我使用冰雪?”身陷極寒旋風中的月噬不但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慌,反而像是看到了最滑稽的小醜表演般地大笑了起來,“你,一介人類,居然對我——東天之冰雪蝕王使用冰雪屬性的招數?你腦子被凍成冰坨了嗎?!”

“如果以為世上所有冰雪都歸你管的話就大錯特錯了!”

寸步不讓的反駁中,月噬麵具上放肆的大笑忽然變成了驚愕,緊接著,這個驚愕的表情固定在了白銀的麵具之上。

因為,就在冰雪的帝王大肆嘲弄人類的無知的時刻,由“烈風哀霜”召喚出的冰寒旋風已然化作一條巨大的冰柱,將它牢牢地禁錮在了其中。

鋥的一聲,崩之對劍合攏在了一起,幻變的光芒中,又有一件嶄新的武器將在我的手中誕生。

對於月噬的能力我心知肚明,崩刃·烈風哀霜從異界召喚出的寒風雖然能暫時封住它的行動,但是在它深不見底的力量麵前,頂多也隻能撐上兩秒鍾!

不過,兩秒鍾的時間,已經足夠讓我將這件最強的武器召喚到現世之中!

“展現你的威儀吧——劍之帝王啊!”

凝聚的光芒飛卷四散,君臨世間的劍之帝王終於顯露出了它真實的麵貌————

純黑的狹長刀刃,刀刃上交錯的金色波紋,刀鋒中迸射出凜冽的王者之氣——那正是天之上、天之下都無以與之匹敵的無雙利刃!

天上天下天地無雙劍!

嗆————————

長長的金屬鳴響劃破冰雪籠蓋的天穹,在金鳴響起的那一刹那,我已背對著冰柱佇立在了小河的冰麵上,手中的天上天下天地無雙劍隻現世了驚鴻的一瞬便重回了它所在的時空,隻留下了刻印在視網膜上的、夢幻般的光芒。

巨大的冰柱仍然聳立於冰麵之上,冰柱中的噬魂者仍然是那副驚愕的嘴臉。一切似乎沒有絲毫的改變,然而一切卻又已經悄然改變。

裂紋出現在了冰柱之上。

那是細如蛛絲一般,幾乎不能被人的肉眼所察覺的細小裂紋。但是,在裂紋出現之後,巨大的冰柱,連同凍在其中噬魂者卻開始順著裂紋的軌跡慢慢錯開,最後竟整齊地斷成了上下兩截!

轟然巨響聲中,滑落的上半截冰柱重重地墜落在冰麵上,激起了大片的冰霧。而下半截冰柱也緊跟著分崩離析,化為散落滿地的冰塊。

我緩步走到冰塊堆成的墓塚前,尋找到了已變成兩截的月噬。它的腦袋和身子被分別埋在了相隔老遠的兩堆冰塊下,銀色的長袍破布一樣裹覆在它的屍體上,水銀狀的血液卻絲毫沒有受到寒冷的影響,悄無聲息地從斷裂的脖腔和軀體中汩汩流出。而月噬臉上那白色的骨質麵具上,仍然凍結著它被冰封的那一瞬間的驚愕。

戰鬥結束了,我……勝利了嗎?

看著腳下被我手刃的仇敵,我的心中卻沒有一絲可以稱得上喜悅或興奮的感情。

“為什麼?分明取得了勝利,我的心中卻如此空虛?”

“那當然是因為——我還沒有死啊!”

充滿惡意的話語突然在我腳下響起,與此同時月噬麵具上凍結的驚愕驟然扭曲成了猙獰的笑靨。我被嚇得心髒都差點跳出來,當即一個後躍退出老遠,雙手上更是警戒地具現出了雙刃·撕裂末日。

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視下,流淌在冰塊之間的水銀血液漸漸融合在了一起,接著,仿佛被水銀血液同化了一般,月噬麵具下的腦袋也融化成了水銀狀的液體,拖著白骨的麵具重新挪回了被埋在冰塊下的軀體之上。

壓在噬魂者屍體上的冰塊嘩啦嘩啦地抖動起來,好像其下有一股力量正在積聚著等待噴發,這個動靜剛出現沒有多久,摞在一起的沉重的冰塊就轟的一聲中央爆破式地被一股巨力掀起拋向四周。當飛上天空的冰塊嘭嘭當當地再次墜落地麵時,一個身穿銀袍、臉扣麵具、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傷痕的噬魂者晃晃悠悠地從冰雪的廢墟上站了起來。

整個過程我都在用看科幻電影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直到月噬的麵具上朝我咧出一個算是打招呼的難看笑容,我的思維才勉強做出了一句評論:

這家夥,難道是T1000麼?!

“這下,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稱為噬魂者中的三天柱神了吧?”月噬一邊扭動著肩膀和脖子一邊跨過橫在地麵上的冰塊,緩步向我走來,似乎剛剛不是被我殺死而是睡了一個很愜意的午覺,“我們S級的噬魂者是殺不死的,不管你把我的心髒刺穿、把我的腦袋砍下、甚至把我的身體剁成肉醬做成一碗老北京炸醬麵,都無法給我帶來真正的死亡。”

“誰會把你做成炸醬麵啊?想想都惡心!”

嘴上做著毫無意義的反駁,大腦中的思考回路卻像是抽簽用的滾箱似地飛快轉動著:這家夥真的是不死身嗎?不,這個世界上絕對不可能有無視死亡的生物!它又不是布歐!那麼,剛才的又怎麼解釋?天上天下天地無雙劍確實已經把它砍成了兩半,從劍鋒上傳來的感覺明確無誤地告訴了我這一點。那麼剩下的可能,就隻有……

“那麼,接下來你要怎麼做?我可愛的複仇者。”噬魂者一邊賣弄著諷刺的文采一邊步步前逼,冰晶與雪霧圍繞著它重生的身體翻湧嘯叫,“是繼續向我發起無畏的攻擊,直到筋疲力盡?還是束手就擒,乖乖地貢獻上你那強大又絕望的靈魂?”

要繼續戰鬥嗎?可是如果他真的是不死身的話就算是打到明年也是白搭。不過,如果它的不死身隻是個幌子的話,那麼在某個地方就一定隱藏著某個我沒有看出來的關鍵!隻是,這家夥身上貌似完全沒什麼改變……

就在大腦不停地推測出一個又一個可能性又輪流否決掉時,我正在對噬魂者的身體做著高速逐行掃描的雙眼卻忽然捕捉到了一個微小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