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有多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隨意地回答著,哪怕我對所謂的“熱”並沒有什麼概念。
啊,總該是有個理由的。雖然是照例端著儀表搜尋航艦的信號,但真正讓我走出課室的,是我的“感覺”久違地有了幾分震動,這可比其他在藍星上能找到的事情都要有趣的了。
感覺――也不是藍星人所說的“第六感”“阿賴耶識”之類的東西。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感官,一種可以感應規則變動的感官。而在七百年之前的以往裏,我都是用這種“感覺”去接收來自黃星的訊息的。
可惜我遊蕩了兩個小時也沒能分辨出這感覺究竟是何意味。它仍如耳鳴一般在提醒我,但我卻不能找到到底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你還真行呐。”雪糕在胖子口中進進出出,迅速以鐵杵磨成針的架勢將其抹剩木條,將木條兒精確地扔到了垃圾桶旁的空地上,“你都不知道阿荃怎麼說的……‘黃星又曠晚修了?真當他成績好我就不敢動他了?’……你絕對想象不到全班人都在憋笑的那種氣氛嘿嘿嘿嘿……害得我番薯條都笑掉了半包……嘿嘿嘿……”
“阿荃”是我們的年紀主任,年紀倒是輕輕,脾氣不小。最近頻繁地打擊類似我這樣逃離晚修現場的不良行為,雖說對那些正經學生來說倒是沒有什麼區別,但好歹是讓我多跑了幾趟辦公室。
好在無論品格,成績好我就不會有什麼麻煩。
我翻了個不動聲色的白眼,反問:“那還有半包番薯條呢?”
似乎是最近的電視節目帶動了番薯條的銷量呢。
嗯?
――我的“感覺”剛剛跳動了一下?坐標是剛才的小賣部……
“被沒收了……”他終於收起了笑聲,倒是沒發現我表情有什麼不同。
這回輪到我笑了。
“走吧,再去一趟小賣部。我請回你。”
小賣部確實不大,坐落在這個同樣不大的學校的西邊。隻是賣的東西相當奇葩,商品種類繁多到應有盡有。上次晚修逃課時我在這店裏逛了半小時,竟然找到一條蕾絲胖次――還標著一個相當羞恥的價錢……
一走回到這一片區域,不說“感覺”,單單是看著我就覺得有幾分不妥了。
收銀員大媽一邊翻著半白眼一邊不急不忙聊天一邊收著鈔票;學生或是叼著香腸或是拿著泡麵或是心滿意足地拎著薯片――那個拿著薯片就是胖子了――地走出來;一旁促銷新飲料的促銷員小妹正盡力地向路過的學生推薦自己廠商的新飲料。
除了不知道促銷員小妹的名字與電話,一切都是那麼和諧。
我走上前,要了一支這小妹推銷的“零度可樂”。
我拿出幾塊錢的小票子,抬頭,卻發現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時間仿佛定格。我迅速開始了思考。
――現在是晚上二十二時四十分!怎麼可能還有人在這裏促銷飲料,而且還是一個看上去很嬌弱的女孩兒!
這飲料也是……這根本不是飲料!這是“複”,我們黃星專銷的體能補充劑!
――因為眼前這個小妞,不是藍星人!
她咯咯笑了,明媚得仿佛早上九點的陽光懶懶地撒在了我頭上。
“黃星師兄,好久不見啊。”
是了……我記起來了。
眼前這個小妞,是我在風暴學院,那個暴力分子集中地裏的一名後輩。
可我為什麼那麼忌憚她呢?
“你忘了我嗎?還真是讓人傷心啊……”她嘟了嘟嘴,“那我再介紹一遍自己吧。我叫白潔,來自白星。”
我終於明白對她感到警惕的原因。
不是白星,那個弱小的星球。
而是……白星已經被我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