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心最繁華的茶館,說書人正說到前鎮南候,戰前托孤的故事。又講到鎮南候夫人堅貞,慘烈殉情。百姓一時間皆為鎮南候一族的沒落心傷。
角落裏身形圓潤的夏疏林,嘴角還銜著糖葫蘆的糖渣,向身側的兩人問道:“元寶,元宵,原來我爹當年那麼神勇啊!”
元寶,元宵本來還怕主子聽到家事傷心,但看到夏疏林被撐的圓滾滾的臉頰,想來是自己多慮了。
“主子,未時過了,您要是再不回去,該被皇上發現了!”元寶一臉哭相,早知道便不該由著主子胡來,這個時辰主子還不肯回去。
元宵也在一旁勸道:“是呀主子,皇上又該罰你抄書了!”
夏疏林打了個冷戰,被《女訓》支配的恐懼自己現在還沒忘,記得上次足足抄了三個月,腕子都要腫了。
一溜滑下椅子,“回宮,趕緊回宮。”元寶,元宵聽主子終於要回宮了,趕忙一溜煙跟上。
夏疏林扭著圓滾滾的身子,費力想爬進南苑宮牆的狗洞,想來是這些日子吃多了,這洞都不夠大了。
好容易將頭探出狗洞,就看到一雙明黃色緞子製的鞋子,旁邊跪著瑟瑟發抖的元寶,夏疏林抬頭望了望,隻見沈藺好看的丹鳳眼怒視著自己,心裏咯噔一聲,弱弱道:“皇帝哥哥……”
緊隨其後的元宵,一腦袋頂在了夏疏林屁股上,“哎喲!”夏疏林撲了個狗啃泥。
沈藺扶著抽痛的額角,沉聲道:“夏疏林,朕便是這樣教你的,堂堂一國郡主,竟然爬狗洞。”
沈藺拎起夏疏林的衣領,將其夾在腋下,一路上夏疏林的小短腿沒少撲騰,盡數都踢在了沈藺身上,沈藺有些吃疼,但到底沒放開她。
小丫頭長大了,過兩年自己怕是要抱不動了。
夏疏林跪在禦書房內,也不敢動彈,兩條小短腿都要跪麻了。眼見著晚飯時辰都過了,肚子也咕咕作響。偷偷抬頭看了看沈藺,見著沈藺隻是專心改奏折,也沒有傳膳的意思,頓時灰了心,所幸耍起了無賴。
“皇帝哥哥,疏林已經了跪了一個時辰了!”說著話氣鼓鼓的伸直兩條雙腿,癱坐在地上。
沈藺看著禦書房中間的毫無形象的少女,這哪裏像大家淑女,分明是個市井無賴。
夏疏林看著沈藺的臉色愈發陰沉,便知皇帝哥哥怕是又生氣了。想到今兒說書的說,自己身世淒慘,頓時放聲大哭,有樣學樣的說了起來,:“反正我爹娘都去世了,我打小沒人疼,是個沒人要的,我獨自活著有什麼意思,還不如當年就隨我爹娘去了。”
“啪!”沈藺將禦筆重重摔在案上。猛地站起身來,太陽穴突突的跳,臉色慘白。旁邊的安公公,見沈藺臉色不對,趕忙扶住沈藺。
軟聲勸道:“皇上,郡主年幼,您何必將與孩子置氣!”
夏疏林最是聽不得別人說她年幼的年紀,大聲反駁道:“我已經十歲了,不小了。”
“朕問你,你剛剛說的話可是真心的?”沈藺的聲音有些不經意的顫抖。
夏疏林看著沈藺的臉色,縮了縮脖子,氣勢有些弱,癟著嘴角,神情委屈,眼看著眼淚又要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