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眠深深吸氣,挺直背脊,走進辦公室。
走進去,衛淩冷淡的視線掃過來。他靠在辦公椅上,臉部輪廓如刀削般淩厲。一捋黑發搭在額前,神情晦暗不明。
不管再看多少遍,陳眠第一眼都是驚豔。這個她從四歲起,就一直在追逐的男人。
“衛淩……”陳眠小聲喊。她見衛淩沒反應,鼓足勇氣道:“衛總,你可以收購佳全公司嗎?”
陳眠最近才得知,父母公司瀕臨破產,沒有誰願意來收拾爛賬。她第一時間想到來求助衛淩,這個和她離婚還不到兩個月的前夫。
“陳眠,”衛淩半靠在辦公椅上,兩眼微眯,緩緩道:“你有什麼資本?”
陳眠臉色刷的慘白,淡唇微張,卻半句話也說不出。
她不懂商業,做不到妙語連珠、曉之以理。更無法動之以情,因為他們之間並無愛情,隻是聯姻。
結婚三年,相敬如賓,哪怕她卑微到塵埃,也無法抓住衛淩的心。
“我……我們兩家是世交呀。”陳眠見衛淩驟然變冷的神色,聲音越發低淺。
她嘴真笨,這時陳眠怎麼可能看不出衛淩想到了什麼。當年,也是因為這層關係,他難以回絕。
即使衛淩已有心愛之人,他也不得不娶她。
“生意場上無私情。”衛淩的聲音淡漠到極致。
陳眠的身子微晃,咬著下唇。她早猜到會是這樣,衛淩公私理得很清,但她還是懷揣希冀。畢竟,衛淩是她自幼依賴、喜歡了二十年的人啊。
哪怕隻是有一點點的眷戀……
陳眠眼底微弱的火苗曳然熄滅,衛淩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倒像是他在欺負人。
他想起陳眠在離婚後鬆氣的說著再無瓜葛祝他幸福,內心升起一絲煩躁。衛淩擰起眉,手指曲成節輕打在椅把扶手上。
偌大的辦公室靜得纖毫可聞,指扣聲一下一下極有規律,似是敲在陳眠的心頭。
這是他煩躁時才有的小動作,陳眠這下不敢出聲,又不想走,隻能杵在旁邊,任由衛淩眼神晦暗的打量她。
陳眠長睫微垂,手指扭著衣角,渾身不自在。明明穿著襯衣長褲,那目光所及之處,卻冷得她發寒。
“我不做虧本買賣。”衛淩收回視線,淡淡開口。他的目光掠到門口,陳眠知道,這是讓自己離開。
“衛總。”陳眠白著臉,急了,“隻要能夠不解散佳全,我都可以……”
佳全是她爸媽心血,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倒閉。
衛淩冷漠打斷:“陳眠,不要白日做夢。”他睨她一眼:“你會什麼?”
語似譏諷。
陳眠答不上,臉白著,雙頰泛起薄紅。這話直戳心口,刺得她心血淋淋生疼。
這三年她滿心滿意都是想討他歡心,絞盡腦汁想著怎麼讓他愛上自己。哪有閑心去顧及其他?就連父母公司垮台,也是她最近知曉。
陳眠勉強掛出笑:“那衛總,打擾您了。”
她憋住要奪眶的淚,轉身要走,背後忽而傳來衛淩冷冷的聲音:“你記住,糾葛還沒完。”
陳眠身形一頓,奪門而出。
她壓抑著嗚咽,淚水仍然止不住的流。
原來,衛淩還認定是她逼走他所愛之人。青梅竹馬二十年,衛淩怎會認為她會做這種事?
這三年,她滿懷柔腸,卻捂不熱衛淩冰冷的心。
滿腔衷情化作冷灰,陳眠認了,既然衛淩和她在一起不幸福,她放手。
眼前一片朦朧,陳眠用力揉了揉眼,嘴邊泛起苦笑。
比起傷感懷情,還是先解決迫在眉睫的事吧。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去應付那些酒宴。但既然求不到衛淩,那她隻能去找別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