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四銀。豐蕘的本名不叫豐蕘,她的本名是特別鄉土味的名字,被我嘲笑好久。本名自然不能公開,連同著穀望南和李希伯。後記裏,我還是這般叫他們。
我一直在考慮給這篇故事做什麼樣的結尾。我問豐蕘,你覺得怎麼樣。
豐蕘說,原先怎麼打算的你就怎麼樣的來。
我說好的,所以一切尊重於事實。
先說豐蕘。
豐蕘是我一個哥們兒的老婆。現在在解百包了一個品牌,做服裝,從桐廬進貨,自己請人踩上商標,放到店麵賣牌子,一件六七百,上至兩三千。我曾經笑罵過這個行業黑,她白了我一眼,強調這是行規。
豐蕘說,她當初看中的是他的踏實。我哥們兒說,他當初覺得豐蕘美。從這點來看,其實就說明了豐蕘遠比我的哥們兒成熟。在他們的小日子裏,大事小事全是豐蕘決定的,我哥們兒樂嗬嗬地顛著個啤酒肚,對豐蕘千依百順。他們已經有了個四歲大的女兒,小名叫哈哈。這小名兒是我哥們兒取的,取的名字就像他的為人,爽快,豪氣,大方。他特別寵這個女兒,帶她出來吃飯,都是讓她騎在他的肩膀上的。豐蕘的教育相對嚴格,說一不二,一項一項規矩都給女兒立好。
在我這個朋友圈中,我反倒和豐蕘聊的最來。她的思想不偏激,遇著問題找她說,她不會把她的想法強加於你,而是一件一件事引著你自己去分析。我驚歎她太老成了,簡直跟個老太婆似的。豐蕘笑著,不說什麼,那會兒還沒跟我聊起她的故事。
說起她的故事,是她把哈哈送到我這兒來畫畫的時候,她想讓我教哈哈畫素描。我罵她,說屁大點兒孩子學什麼素描,全糟蹋了對畫畫的興趣。我看不慣她對孩子嚴格的勁兒,就跟她吵。
她脾氣好,就等我罵完了,帶著我去吃飯,飯桌上,慢慢地講出她對哈哈要求嚴格的原因,講著講著,講出了她的過往。
講著這些的時候,她是那麼的平靜,像在講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的事情。
我說:“我身邊的朋友沒一個願意找我吐露心聲的,他們跟我吐露了,會緊接著說你別寫進小說裏啊,我特真誠地說好,回頭就把他們改頭換臉寫進去。”我一頓,“我能寫你嗎?”
豐蕘哈哈大笑,也不知道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寫吧。”
於是,我改頭換臉,真的寫了……
在豐繞原本陳述的過往裏,李希伯的確當著眾人跟她告了白,豐蕘的確當場擁抱了他,隻是擁抱,並沒有當場答應跟她在一起,而這個擁抱,隻是給李希伯一個台階下,私下裏,等隻有他們兩個在的時候,豐蕘依舊拒絕了他。
我特別疑惑:“李希伯是個挺好的男人,帥氣,年輕,富二代,自己又肯拚,你為什麼不答應他?”
豐蕘歪著頭想了想,她有些小表情讓我覺得她特別的可愛。
她說:“我其實挺討厭當眾表白這種事情的。像是在強迫,在威脅。這麼多人,如果當時我就拒絕他,那麼大的發布會,那麼多的人,他怎麼拉的下臉走下台。”
我點頭,表示理解。
她看著我笑,我總覺的她看著我的時候,目光像是長者看著晚輩。
豐蕘說了最後一句,我印象很深,可惜沒用到小說裏,就在後記裏原封不動地摘錄,她說:“有些人不適合你愛,你偏偏愛了,有些人愛上他你會很幸福,可是你就偏偏不愛。”
她愛穀望南,在穀望南上耗空了所有的感情,李希伯出現的也不是時候,適合她愛,可她終究不能愛上他。
我問她:“然後呢?你私下裏拒絕了李希伯,然後呢?”
豐蕘說:“他說他會等我。”
現實裏,李希伯的確等著豐蕘,等了兩年,也許覺得自己是真沒希望了吧,最後跟另一個姑娘在一起。那個姑娘跟李希伯有著相同的教育背景,肯定有許多的話題。
“他給我看過那個女孩的照片,和他很配。俊男美女,我真心祝他們幸福。”豐蕘捋了捋頭發,眼神有點發愣,但笑容至始至終都沒有淡去,她說,“隻是李希伯最後給我發來的短信,讓我覺得挺心疼。他說,他等不了我了。就這麼幾個字。”
我沒有在豐蕘的麵前評價過李希伯,對於李希伯和豐蕘的感情,我也一直持懷疑態度,這到底是好奇心引來的占有欲,還是……真的愛情?但不可置否的是,年輕的感情向來來得澎湃和熱血,正如年輕和富有勇氣的李希伯。
哦,還有方媛,豐蕘說,她至始至終不知道方媛為什麼會拿穀望南的錢。現在方媛已嫁為人妻,安居在深圳,她們時而還聯係。
在現實裏,飛揚跋扈的方媛也慢慢地安分了性子,嫁為人妻。
在現實裏,李希伯等不了豐蕘了,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了。
在現實裏,豐蕘自己拿下了個品牌,辛辛苦苦地繼續做著她喜歡的服裝行業。她讓我佩服,她頑強,放在哪兒她都能想辦法活下來。直到她遇到我的哥們兒,戀愛,結婚,有了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