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她笑得迷糊:“道德是什麼?”

方媛剝著龍蝦殼接腔:“就是三觀。”

豐蕘繼續笑:“現在的屁大點兒孩子也拿三觀說事兒,動不動就說毀三觀。問問他們三觀是什麼,支支吾吾憋出個人生觀就不錯了。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動不動就被毀,太脆弱。人生觀太脆弱,價值觀太偏激,世界觀太狹隘,不用被擊自然就會碎,碎了還怪別人,這跟碰瓷訛錢沒什麼倆樣。”酒壯人膽,膽大了什麼話也敢說。

李希伯在旁邊聽,笑而不答。

“道德是什麼?”豐蕘又笑,掰著手指給他們算,“概括來講,仁、義、禮、智、信。仁了嗎?義了嗎?禮了嗎?智了嗎?信了嗎?沒人真正道德的,拿道德做批判本身就是錯誤的。我!”

豐蕘指指自己,說著說著,每頭一皺,沒說下去。

李希伯和方媛都沒說話。

豐蕘繼續指著自己:“特多人說我不道德,去看看那博客,多少人罵我,罵得可難聽了。在這麼多難聽的罵聲裏,我也覺得自己特別惡心和陰暗。可是到現在,我仍舊隻承認我傻過,糊塗過,我傷害過別人,傷害過他老婆,我不是善良的人,但也不是罪惡的人!”說不下去了,即使在喝醉的時候,說大話的時候,有些話還說不下去,最後又隻剩下哭聲,哭著哭著又睡過去了。

李希伯喉結一動,歎了一口氣,把她扶起來,方媛撐著她,把豐蕘送到李希伯的背上。攤子離方媛家近,走著回去。

方媛的手插著褲帶子,看了看睡過去的豐蕘,小區裏安靜,她忽然說:“你會待她好吧?”

李希伯說:“當然。”

方媛笑了笑,看了一眼李希伯:“你也是生意人,看外表,覺得你挺陽光,開朗。可是那次在酒店說我的那些話,我覺得你也挺尖銳,有幾分像穀望南。你和穀望南都是生意人,精明是必須的。你和穀望南有個共同性,你們永遠隻對自己愛的人好,其他人在你們眼裏都是雲淡風輕的。隻要這些人對你愛的人不好,你們就會炸毛,會報複。”

豐蕘輕輕的呢喃了一聲,含糊不清,辨不清她說了什麼。也許是朦朧中又聽到穀望南的名字,所以在夢中也讓她皺眉了吧。

李希伯停下腳步,等豐蕘不動了,他才繼續往前走。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在這個問題上,李希伯不想跟方媛爭辯。

雨後的夜晚格外清涼,快走到樓下時,李希伯說:“後天是我們的時裝發布會,我想正式地跟她在一起。”

路燈下,他背著豐蕘,背脊微微地向前傾斜,整個人都包裹在昏黃的路燈光暈之下,目光清澈,表情溫柔。他背著一個女人,像承載了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