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穀望南一直在忙著爭標城東地皮,所有事情親力親為,他是決策的一把手,懂得用人,以往要實施的事情就全交給下麵的人做,進度隔個三天彙報給他就行。但現在很多事情用不著他動手,他也會親自著手。外界的人揣測他對這塊地皮尤為看重是要有大動作,於是在無端的慌張中暗自警惕。穀望南像一個按鈕,延伸和操控出無數條經濟脈線,豐蕘的離開,像是狠狠地按下了這個按鈕,千萬伏特的電量從按鈕中爆發出來,細細密密地遍布了這些經濟脈象,商界的大佬人人防備警覺,整片經濟無端陷入緊張之局。

幾個朋友來約穀望南喝茶,穀望南一一推絕。有人細細打探,聽說了,哦,是穀太太受傷住院了,難怪穀老板的臉跟寒天飛雪似的。於是董晨薈所住的醫院經常有腆著大肚子的人進來,吩咐醫院要給穀太太最好的治療,最好的待遇。

穀望南終是不勝年輕的時候了,忙了兩天,病了。他是絕不打針吃藥的人,認為男人嘛,發點燒多大點事兒啊,過個一兩天就能退熱的。發著熱,依舊西裝筆挺地坐在會議室裏開會。散會後回辦公室,助理敲門進來,遞了退燒藥,消炎藥,怕穀望南不吃,特地一顆一顆取出來,和茶一起端進去了。

“拿走。”穀望南不耐煩。

助理站在桌前半天,無奈,隻能端著藥離開,剛一轉身,穀望南又喊著他:“等等。”

助理轉過身來,穀望南說:“有豐蕘的消息嗎?”

他的臉色是極難看的,不知道是因為生著病還是太操累的緣故,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蒼老。他不再是意氣風發的穀望南了,縱使眼睛依舊銳利得跟隨時搏擊的獵鷹似的,但眼角處時不時一閃而過的憂愁讓他所有的行動力,思維速度都變得緩慢了。

助理點頭:“有……”一直在考慮要不要跟穀望南彙報。

“說。”穀望南皺眉,嗓子有些啞,站起身,去飲水機前接了一杯熱水。

助理使勁地看了看穀望南的臉色,咬了咬牙:“豐小姐到江西了……”一頓,“李希伯一直跟著她。”

這話是極講究的話,說了李希伯一直跟著豐蕘,而不是說李希伯和豐蕘一直在一起。

穀望南接完了水,直起來身,一大杯的溫水,喝下去大半,茶杯遮住半張臉,看不見他的表情。

“知道了。”穀望南拿著水杯重新坐回桌前,“出去吧。”

“要去接豐小姐回來嗎?”助理揣摩著穀望南的心思。

穀望南抬起眼皮看他,又重新合上眼皮,頭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歎了一口氣:“我去接她,她會回來嗎?”

助理不說話了……

她恨他了,怨他了,性子又是這般固執,他去找她,她會回來嗎?他想過,用最快的車速奔去江西把她逮回來,綁也要綁回來,抱著她,壓著她,囚禁她,所有殘忍的辦法都在腦裏過了遍,但隻要想起她的眼淚,想起她哭著叫他穀望南……他又心軟了,所以……你要離開就先離開吧。

我心疼你,心疼心疼,前麵的“心”拴在你身上,後麵的“疼”就是報複在自己身上,世間相愛人之間,當真逃不過這個詞。

穀望南迷迷糊糊地躺在椅子上睡著,昏昏沉沉,用手摸了額頭一把,還有燙度。他閉著眼睛想,如果這時候豐蕘在的話,她會用什麼神情和語氣勸他吃藥,是凶神惡煞的呢,還是溫柔安靜的呢,無論哪種,隻要她把藥遞過來,他一定會吃。

她說什麼話,他都聽。她要什麼,他都給。

這樣想著想著,好似她就在自己的身邊,他還能想起手摸著她的頭發的感覺,涼涼的,柔順的……

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進來一條短信。

穀望南撐著沉重的眼皮直起身,拿過手機,查看短信,銀行發來的短信提醒業務,在一分鍾之前副卡體現了一千塊。

穀望南眼睛一眯,閃過一絲晦暗——如果方媛不提錢,他才要真正的揪心。

一千塊,這個數字對她來說隻是一種嚐試,接下來肯定還會再提。

果不其然,過了五分鍾,手機又一震,同樣的短信,這回顯示提現了十萬元。

穀望南麵無表情地把手機放回桌上。

他覺得還不用著急,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