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所有經曆都不會是枉費的,所有彎路都是有其價值的。經曆的越多,理解一件事兒的角度就會越豐富。這樣的人,才不容易敗得一塌糊塗。

方媛站在陽台上抽煙,紫色的頭發碎碎地散在臉上,她一甩腦袋,頭發聽話地往一邊去了,她把香煙遞給豐蕘,豐蕘接過,放在嘴裏吸了一口,舌尖上一打轉,又吐了出來,一縷煙味。方媛看著她笑,又把手伸過來,示意她把香煙還給她,豐蕘睨了她一眼,直接把煙丟在地上,用腳蹍滅。

“過過嘴癮就好。”豐蕘說,到底還是看不慣方媛抽煙的壞習慣。

方媛歎了一口氣,趴在窗台上,兩隻胳膊攀著欄杆,頭抵在胳膊上,整個人都弓著,沉默著沉默著,方媛忽然笑了起來:“豐蕘,你說以前你還可憐巴巴地跟小媳婦似的,每次打我電話的時候肯定都是哭著的,知道穀望南有老婆了,你打我電話哭了。跟穀望南分手了,你打我電話哭了。跟穀望南重新在一起了,你打我電話繼續無奈的哭。大年初三的時候你的店被燒了,你哭了。我帶你去娛樂城抓穀望南,你開始哭得凶神惡煞的,到後麵,你打我電話越來越少,跟我哭訴也越來越少。今天,你說你被穀望南老婆打了一頓,說這些的時候,你在我麵前一顆眼淚都沒流,我想著吧……你變厲害了。”

陽台上沒有點燈,衝外麵望著,直接就能看到對麵人家的窗口,一家人一個窗戶,或透著白色的光,或透著橘黃色的光,望進去,能看到人影在閃動。氣溫回暖,沒什麼風,隔壁家的鄰居安了雨棚,上頭的人家晾著濕漉漉的衣服,水滴到雨棚上,跟下雨似的。

方媛又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根煙抽起來,隔壁的女人不耐煩地出來,站在陽台衝上頭罵了一句:“要死嘞!大半夜的洗衣服也不把衣服擰幹!”

雨棚被水滴到劈裏啪啦作響,罵完這句,她又嘟囔著回去了,“呯”的一聲把陽台上的拉門關上。陽台上重新回到沉默。

豐蕘笑了一下,轉頭跟方媛對視:“以前覺得離不開穀望南,離開他,就真的把我大半條命抽走似的,感覺這輩子愛了他一個男人就夠了,再也愛不上別人了。就抱著這種想法垂憐自己了,有這種想法的基礎是覺得他也愛我,我覺得我們彼此相愛,所以就還有念頭去堅持。可後來這麼多事兒發生了,一點一點的失望,失望的是他沒有想的那樣足夠愛我,失望的是現實,現實是他結婚了,他不可能為我拋家離子的,這就是現實。得不到的,就轉身去找自己能得到的。”豐蕘慢慢地搖了搖頭,轉過身,背靠在欄杆上,挺放鬆的姿勢,“以後我就想找個能跟我結婚的男人,並且是他知道我當過別人的第三者,也會原諒我的男人。”

方媛皺眉,她很想告訴豐蕘,就算以後交了男朋友了,也不要主動地把這段事兒坦白,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氣量去原諒一個女人曾經的不堪的,就算他們嘴裏會那麼偉大地說著,我愛的是你現在的這個人,不是你的曾經。就算他們表現的那麼偉大,但心裏還是會計較上的。所以能瞞的就瞞,不要為了考驗一個男人的真心而把自己全部交代出去。

這些話想說,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終不過是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

豐蕘往回吸了一口氣,狐疑地看著發呆的方媛:“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我能有什麼事兒啊?”方媛抬頭笑。

豐蕘仔細地觀察著她的表情,揣摩著她大喇喇的笑,發現不了什麼破綻:“真的沒什麼事兒?”

“真沒有!”方媛不耐煩地揮手,直起身,往客廳裏走,回避開豐蕘直勾勾的視線,雙手插在牛仔服的口袋裏,左邊的口袋放著穀望南給的卡,食指沿著邊緣摸著,心頭發慌。兩手插在袋子裏回到客廳坐著,撓撓頭發,抖抖腿,抬頭看了一眼豐蕘,又重新站起來,彎腰去拿包。

“我總覺得你有事兒!”豐蕘見她要走,更加狐疑地看她。

“有病了吧你。”方媛皺著鼻子翻了個白眼,拿著包挺著胸脯站在豐蕘麵前,“是時候不早了,我總得回家吧,我能有什麼事兒啊,真是的。我走了啊。”拍了拍豐蕘的肩,就往門口走。

豐蕘跟上去,看著方媛換拖鞋,伸手在她腦袋上摸了兩下,也不追問:“回家小心點啊。”

“知道了。”方媛低頭拔鞋跟,跟她揮了揮手,開門出去了。

門關上,走廊上的燈就亮了,方媛走去按電梯,電梯從一樓上來,停住。進了電梯後,她才從口袋裏摸出穀望南給的卡。電梯裏頭的燈慘白慘白的亮著,在這張卡上打下了一條光暈。

穀望南說,這張卡是副卡,沒設密碼……

手心裏攥滿了汗。

方媛忽然覺得,如果這層電梯能快速地墜下去該多好,墮入萬層深淵,能永不對陽世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