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袋就放在桌上,裏麵的房產證和合同足以讓她撈到一大票。
我們分手吧,我隻向你收那些碎子錢,大錢我不要,你拿回去。
聽話,收下。
愛一個男人是能為他省錢的,這是女人的善良。愛一個女人,是願意為她花錢的,這也是男人的善良。
這樣看來,我們是不是都互相愛著?想想,也算在最後明白的最無悔的道理。
穀望南開車轉出街口,麵無表情的臉顯得太過無言,手指捏著方向盤,捏緊一分,又捏緊一分,車速平穩前行,忽然打了方向盤,踩了刹車,在街口停下。
忽然不舍得離開這個街道,離開了,就不知道何時再能見到她了。
他有千萬種手段能知道她的消息,探知她的近況,但是他這千萬種手段裏麵卻沒有一種是能拴她在身邊。
——穀望南,你會離婚嗎?
——豐蕘,不要問這麼傻的問題。
這日子一天一天過下去,每天睜開眼時就像又把刀劃在他心口上。早上醒來想起她時,是一刀子,中午吃飯想起她時,是一刀子,晚上摟著董晨薈睡覺時,又是一刀子。
血淋淋。
閉眼,僵坐在駕駛座上,外麵忽然響起敲窗玻璃的聲音。
穀望南睜開眼,看到李希伯一隻手插在褲袋裏,筆直筆直地站在外麵。
歪歪頭,輕勾嘴角,用手指指外麵。
——下來聊聊。
穀望南眯眼。
這個年輕氣盛的男人,會比我更適合你嗎,豐蕘?
穀望南下了車,關上車門。
李希伯細細地打量這個男人,鬢角有些白發,不知是自然長成的還是精打細算愁出來的,他用他的年輕氣盛在挑戰穀望南的意味深長。
誰都沒有先開口,兩個男人在沉默中窺探對方的神情,蛛絲馬跡都能成為撩到對方的先決條件。李希伯是想在穀望南的臉上找到點什麼的,但讓人可惜又值得讓人警覺的是,豐蕘這兩個字,在穀望南的臉上是無跡可尋的。他就像個平靜又鎮定的路人,靜默又了然一切的站在他麵前,讓人無計可施。
“我總覺得我該做點什麼。”李希伯最先開口,是長歎出一口氣的無奈,左手插在褲帶子裏,有些漫不經心,但兩隻眸子是深刻的,刮在穀望南的臉上。
穀望南沒說話。
“替她揍你一頓?”李希伯笑,眼睛彎起,嘴角彎起。
穀望南仍然沒說話。李希伯也沒有說話了,彎著的眼睛和嘴角都恢複了直線般的平靜,繃著表情看了穀望南許久,走上前,伸出手,右手沉沉地按在穀望南的肩膀上。
力道不大,掌心卻透著力。
按了幾秒,又把手拿了回去,插回褲袋裏。
“恭喜她,以後不會再受到傷害。”李希伯用最平靜的聲線說了這句話,看到穀望南眼底的波動了一圈情緒,李希伯滿意了一些,拿著穀望南那一瞬間波動的情緒,他轉身離開,像一個準備汲取果實的戰士,那麼衣冠楚楚地向自己的車子走去,上車,發動,引擎長鳴出一口長氣,昂揚而去。
兩個男人,忽然在這一間劃出了勝負。穀望南承受了李希伯的那一按,肩膀上沉沉的感覺似乎永遠就這麼烙下了。
董晨薈一直在等著穀望南回來,窩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手裏拿著手機,打了穀望南不下十通電話,關機,她忽然在這一刻清醒地認識到,她的確對這個男人太信任了,信任得覺得,隻要她想找他,就一定能找得到,所以她隻知道穀望南的電話,卻從沒有過問過穀望南司機的電話,助理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