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穀望南回過來:好。
這一個“好”字發過來的時候,豐蕘就忍不住哭了,實在不知道為什麼要哭,可眼淚就控製不住了。有過這種感受嗎?就跟以前知道穀望南結婚似的,她瘋了,她奔潰了,在對穀望南大罵出一聲混蛋後,那麼骨氣地把他的電話刪掉,手指按下去的那一瞬間,眼淚就決堤了。
明明被傷害的是我,而我卻哭得比你還要難受;明明做出決定的是我,而我卻比你更加地肝腸寸斷。
……這是個什麼道理?
豐蕘在這個晚上做了個非常真實的夢。她夢見自己走在大街上,前麵有個小姑娘在推著小貨車,貨車上堆滿了衣服,她穿著紅色的格子襯衫,牛仔褲,馬尾一甩一甩的,小姑娘在打電話,聲音真爽快:“好啊,我們分手~以後咱們不要見麵了!別祝福我,我也不會祝福你,以後我會找個比你更貼心的男人!”
聲音真輕鬆,馬尾巴甩啊甩啊,腳步輕輕盈盈。
豐蕘跟在她的後麵,覺得這姑娘真骨氣,真放得開,於是從後麵快步走上去,超過她,想看看這個小姑娘的模樣,走到她前頭一看,豐蕘愣住了,這個姑娘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她還在用輕鬆地語氣說:“好!分手吧!再見,穀望南!”
這張臉……是她……
多麼焦心又好笑的夢,豐蕘醒來,抹了把臉,汗水加淚水,糊了滿滿一臉。
總有一個決定,你做的看似堅決又毅然,其實背地裏下了多大的狠心,隻有你自己知道。
豐蕘畫了最精致的妝容去見穀望南,穀望南的心情似乎不錯,看到豐蕘走過來的時候,眼睛笑眯眯的彎著,起身,把旁邊的的位置拖開,示意豐蕘坐在自己的旁邊。
這麼長時間沒見,不是他不想見,而是找不到一個台階去見。助理回來,穀望南問他:“她收下沒?”
助理點頭:“收下了。”
穀望南點點頭,說你出去吧。
助理推門往外走,又被穀望南叫住了。
穀望南抬頭:“她還好吧?有說什麼沒?”
助理說:“挺好的,沒說什麼。”
穀望南既放了心又說不出的介懷,揮手讓他出去了。
好就行……
“點了幾樣你喜歡的菜,看看還有什麼喜歡的,點上。”穀望南把菜單推到豐蕘的麵前。
這時候穀望南才發現他的確是想念她的,想念,十分想念,她靠近他,坐在他身邊,才會有一種滿足感,又有一種想要掏空自己去彌補她的感覺。
豐蕘在他旁邊坐下,看了看菜單,搖頭:“沒什麼想吃的,就你點的那幾樣吧。”
穀望南的手指按在菜單上沒動,微笑的眼睛一點一點的沉斂了下去,他是敏銳的,對豐蕘也是了解的,從一點點蛛絲馬跡裏他就能獲知豐蕘的情緒,以此能判斷出她即將要說什麼,要做什麼。
本來想握住豐蕘的手又慢慢地收了回去,穀望南轉過頭,顧自喝茶,沉默不語。
菜一盆一盆端上來,豐蕘吃了幾口菜,食而無味,穀望南也吃了一口飯,細細的咀嚼,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喝茶。
天氣獨好,春意漸長,我們都是小心眼和固執的人,見不得你過得比我好……
“你老婆懷孕了,為什麼不跟我說。”豐蕘終於選擇開了第一腔。
穀望南皺眉,不接地看著豐蕘,似乎在掂量她說這話的可信度:“你說什麼?”
豐蕘也細細地研究他的眼神,想琢磨他的反應是真是假,對上他的眼睛,又回避開,發現自己真的不能去看他,一看他這心裏就難受,就發軟,就毫無招架的能力。
你以為你真的狠下了心,你以為你真的對這個男人絕望了,但在你實打實的麵對他的時候,你仍舊趕到那一點點溫存,這一點點溫存足以致命。
穀望南快速地閱了一遍豐蕘話裏的信息量,最後他篤定地說:“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知道的,但我肯定,她沒懷孕。”
豐蕘已經來不及辨別這話的真假了,她猝不及防,她潰不成軍,她退回了池城豎起了防線:“我不管她是不是真懷孕了,但是我突然意識到了特現實的問題,穀望南,你壓根不會跟你老婆離婚,未來你還會跟她有個孩子,你是別人的老公,是別家孩子的的爸爸,你不是我的,我跟了你這麼長時間,真不知道未來我能耗到怎樣的地步的,對不對?”
“豐蕘,我們的問題不在這個。”穀望南硬下了口氣,深吸了一口氣,胸膛也跟著發硬,“我們問題的爆發點在娛樂城,首先,我並沒有摟著小姐,生意上的應酬你應該懂我的。其次,我承認那天晚上我傷害了你,但是,我盡量地彌補你,你是不是不接我電話,對我避而不見?”
在穀望南認為,他是個男人,當他稍微第一下姿態的時候,身為他的女人,你就應該懂事兒地主動走過來!
豐蕘搖搖頭:“不,這不是最終的問題。最終的問題是你結婚了!”
這是一場思維的對弈,互相都在拗著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