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民政局的時候,外麵陽光正燦爛。
蘇絨懷中揣著紅本本,用手遮了遮額頭,看著眼前的場景。
不覺想起上次來民政局的情形,那時候她剛大學畢業,留著齊耳短發,胳膊挽著盛璟,笑成了一朵花,青春無敵,連陽光都為之失色。
想不到,一晃,竟三年了。
“我送你回去吧!”身後的盛璟淡淡的看了蘇絨一眼,沒有太多的表情,轉身朝著不遠處的白色卡宴走去。蘇絨看著他的背影,盛璟的著裝從來都是一絲不苟,即使這樣的大熱天,也是西裝革履。
“不用了!”蘇絨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看眼前毒辣的太陽,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太刺眼,眼中有淚光閃現,瞬間朦朧了視線,蘇絨趕忙眨了眨,硬是把眼淚逼了回去!盛璟收住腳步,轉過身來,眉頭微皺,深邃的雙眸盯著蘇絨,似乎帶著不悅,薄唇吐出清冷的兩個字,“別鬧!”
他總喜歡用這種命令式的語氣教訓蘇絨,好像她從來是長不大的孩子,若是從前,蘇絨一定樂在其中,著臉粘上去撒嬌。
但此刻,她已經沒了這樣衝動,從這一刻起,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思及此,蘇絨不覺眼框一熱。
“盛璟,你知道,粉筆擦劃過黑板先生的那一刻,粉筆小姐為什麼哭麼?”
話音未落,盛璟的手機鈴聲響起,是一首她不知名的高雅交響樂。
蘇絨想起她的手機鈴聲,從來都是網絡歌曲,不覺神色微微黯然,品味相差十萬八千裏,又怎麼會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而她此刻才覺悟!
“宛欣!”接起電話,盛璟的麵部表情變得柔和,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不複以往的冷酷,竟帶著一絲融融的暖意。這樣的笑容刺痛了蘇絨的心。
“嗯,知道,我去接你!”
盛璟的聲音很好聽,低沉富有磁,如大提琴般優雅,此時帶著笑意,更具蠱惑的味道。但這種笑容這種聲音從來隻屬於那個女人,而自己當初竟愚蠢的以為可以改變他!
“對了,剛剛你說什麼?”電話收線,盛璟轉過頭,好看的麵容已經恢複了冷淡。
“沒什麼!”蘇絨搖搖頭,此刻的她,低頭盯著腳尖,雙手,指甲幾乎嵌入中,卻不覺得疼痛!
三個月前,她也曾和別的女人一樣,麵對深愛的丈夫提出的離婚,一哭二鬧三上吊,甚至割腕自殺,但任憑再卑微的祈求,終究留不住冷硬的心,足足三個月,蘇絨終於認清了這個事實。
“那我先走了!”盛璟的聲音清淡,而後頭也不回的朝著白色卡宴走去。隻留給蘇絨一個幹脆決絕的背影。
蘇絨的淚水不爭氣的落下!
她沒有告訴盛璟,粉筆小姐會哭,那是因為,她終於發現她用生命在寫的愛情,那些原以為會刻骨銘心的片段,竟真的敵不過粉擦的輕輕一揮。"
林宛欣就是那個粉擦。
運氣衰時,喝水也塞牙縫,蘇絨悲劇的發現自己出門竟沒帶錢包,手中拽著離婚協議書,頂著毒辣的太陽,漫無目的的走著。
她不知道此刻她該去哪裏,在蘭市她沒什麼朋友,這些年她一心撲在盛璟上,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結交。
盛璟給她買的別墅她是不會再去了,那個她曾以為的家,現在想來,其實不過隻是個空殼。
那時候,她以為盛璟就是全世界,但她不知道盛璟的世界隻有林宛欣。
蘇絨吸吸鼻子,被風幹的眼角,又濕潤了,明明走在烈日下,身卻冷的可怕。
“可算找著你了!”包的蘭博基尼在蘇絨身旁一個急刹車停下,宋二穿著一身白色休閑服,笑的一臉陽光燦爛。
蘇絨忙擦掉眼角的淚水,宋二是她在蘭城為唯一的朋友。
宋二原名宋子彥,因為在家排行,所以人稱宋二,但蘇絨稱他宋二是因為他真的很二。比如此刻。
“妹妹坐船頭,哥哥他岸上走,恩恩愛愛……”震耳欲聾的歌聲,讓蘇絨有種想死的衝動,原本包的蘭博基尼本就紮眼,這會亦步亦趨的開在擁堵街頭,回頭率已經百分之百了。
認識宋二,卻也因為盛璟。
那時候她大一,一見盛璟誤終身,瘋狂的迷戀,滿世界的追著他跑。
有次,她打聽到盛璟要聽一門公開課,便偷偷跟著,但奈何當時他的身邊已經坐滿了人,左邊是一名長發美女,溫婉動人,右邊坐著一位男生,蘇絨見此,隻好在他身側不遠處的一處空位置上坐下,嫉妒的看著盛璟跟那名長發美女說說笑笑,那時候蘇絨不知道盛璟身旁的那個長發美女就是林婉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