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顏一路狂奔,狼狽回到醫院已是深夜,刺鼻的消毒水味也已習以為常。
目光落在床上躺著麵色發白的小女孩,難以言喻的澀意蔓延滋長,如洪水將她淹沒,幾欲窒息。
坐在床邊,溫初顏顫抖著伸手,雙眸酸紅,眼底一片晶瑩。
湊不夠手術費該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挽救豆豆的生命?
豆豆才五歲,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都是她沒用!根本不配做母親!
溫初顏咬緊牙關,心髒如撕裂般刺疼,胸口澀至無力。
她緊緊捂著嘴,生怕發出一絲聲音。
“媽咪……”虛弱的聲音低低傳來,溫初顏急忙抹掉臉上的淚,強撐出一抹笑意。
“豆豆怎麼醒了?”她狠力壓製胸腔裏的酸澀,才勉強發出聲音,卻仍舊哽咽難耐。
“媽咪,不哭……”
瘦弱的小女孩扯起蒼白的嘴角,伸出小手觸上她的臉頰,緩緩抹去淚水。
溫初顏顫抖著身子,無助感如同洪水洶湧而來,自責悲慟似無數細針密縷紮在心髒上。
“都是媽媽不好,媽媽沒用,沒能賺到錢替豆豆治病……”
她極度哽咽的握住豆豆的小手,趴在被子上,任滾燙的眼淚肆意流淌,灼傷幾肌膚。
絕望像無盡的黑色將她吞噬,不留餘地。
“媽咪已經很棒了,在我心裏,沒有人比媽咪更厲害。”豆豆聲音軟糯輕柔,猶如春風。
溫初顏撐起一絲艱澀的笑,尾音顫抖道:“媽媽一定會治好豆豆的。”
手機忽然響起,她連忙從口袋拿出,看到熟悉的號碼,溫初顏手忙腳亂的抹掉臉上的淚,將心口的澀意狠壓下去。
接通電話,對麵傳來溫和的嗓音:“小顏啊,你明天有空麼,城南有個富豪要給自己的兒子辦生日宴,需要個糕點師,要是你能讓他們滿意,酬勞也很豐厚,聽說能有五萬呢,真是大手筆啊!”
聞言,溫初顏的心猛然一顫,胸口的晦澀也在此刻狠狠凝滯。
帶著一絲希寄,溫初顏小心翼翼又緊張的問:“真的嗎?”
“我還能騙你不成?你明天好好做……”
她已經聽不進後麵的話,先前刺疼的心髒仿佛瞬間複蘇,全身細胞都在顫栗。
豆豆有救了,豆豆有救了!
眼眶再度濕潤,她撫摸著小女孩的蒼白的臉頰,唇角無法抑製的顫抖:“豆豆,媽媽明天去接一份工作,你很快就能手術了。”
可下一秒,她忽然遲疑起來,“豆豆,明天也是你的生日,媽媽……”
“媽咪放心去工作吧,豆豆的生日什麼時候都能過,我以後還要過好多生日呢!”小女孩露出懂事的笑容,一臉的憧憬。
溫初顏眼角一酸,險些掉下熱淚,豆豆這麼懂事的孩子,為什麼要受這樣的罪……
第二天一早,她便順利到達城南的富豪家。
進門的瞬間,溫初顏身子猛然一僵,血液仿佛在刹那間凝固。
在那一刻,她後悔了!
因為眼前客廳裏,坐著的不是別人,卻是江雲川的母親和她那同父異母的妹妹溫若彤的母親!
這裏,竟然是江雲川的新家!
這......
幾乎是瞬間,她腦海裏瘋狂湧入昨晚的事,他的諷刺、羞辱與狠厲讓她渾身發冷,頓時血液逆流。
下意識的,溫初顏想逃,腳底卻如同灌了鉛般沉重無比,已經答應,便無路可退。
壓下心跳,她低頭側臉過去,粗著嗓子問:“夫人,我是應請的糕點師,請問後廚在哪兒?”
被打斷談話的溫母粗略的瞥了一眼,隨手往後指過去:“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