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使用人身,卡洛姆的靈魂本質仍是魔族,對黑暗力量敏感依舊。於是菲斯洛很神奇的發現,經由團長指點,掌握洛特-加龍省行蹤再非難事。他才找了三個指定點,便在第四處──馮勒醫館後方牆邊──尋獲用披風蓋住頭,疑似在冒充屍體的洛特-加龍省。
──若非冬季的風雪暫歇,憑這家夥臥倒在雪地裏的形象,身上再覆蓋著積雪,那就真與一具凍死的屍體沒太大區別了。
「團長不愧是團長。」菲斯洛由衷讚歎。
一般而言,最了解大隊長去向的應是其副手,也就是每大隊的副大隊長。然而,幾乎成為臨時大隊長的奎裏,根本掌握不住洛特-加龍省動向──並非他失職,實在是洛特-加龍省的行為模式在一般人眼中無跡可尋──現在團長辦到了,由不得菲斯洛不佩服。
歪頭看著斜靠在牆邊的人影,菲斯洛強忍住偷偷踹一腳的衝動,蠻不在乎地叫喚:「洛特-加龍省,起床了。洛特-加龍省……喂,喂!」他伸手用力推兩下。
裝屍體的洛特-加龍省這才不甘願地動了動,一把拉掉披風,雙眼朦朧地斜睨菲斯洛,「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你這家夥……說話可真難聽。」菲斯洛中間頓了頓,才憋住習慣性想激怒對方的言語,心裏默念:「忍耐、忍耐……為了報複差點給屍龍……的仇,菲斯洛你要學會忍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隻要十分鍾,忍耐!」
心念電轉,菲斯洛硬是擠出一抹玩世不恭,專門在街上騙漂亮妹妹的花花公子職業微笑。
「你笑得好淫蕩。」洛特-加龍省朝天翻白眼。
「淫蕩又怎麼了?」
菲斯洛抓住洛特-加龍省胳膊,強行把他從地上拽起來,直言不諱地說:「現在我這個淫蕩的騎士大隊長要出去做些『好事』,看在你心情不好,又是兄弟一場的份上,捎帶上你一個,沒得拒絕也不準拒絕。走了!」
洛特-加龍省顯然也沒有拒絕的意思,菲斯洛拽人,他也就乖乖被拽走,卻一點也沒忘記吸納闇元素的事,邊走邊修煉。
照他現在的心思,就是兩個字──修練。
既修練鬥氣轉化魔力,也吸納闇元素直接增強魔力,雙管齊下!因為除了這件事,他不曉得自己還能做什麼?或者應該做什麼?初到人間的茫然無措,從羽翼重生那刻開始發芽,至今又一度主導了他的情緒波動。
洛特-加龍省一門心思想自己的事,直到駐地門口,瞧見等在那裏的那人──高挑挺拔的身軀套著白底金紋騎士服,潔白披風在冬風吹拂下擺動,高豎的栗色馬尾底下,令人熟悉的俊秀麵孔正掛著和煦的微笑。
似乎,他也有幾天時日,沒好好和穆亞說上兩句話了……整天隻知道找闇元素濃厚的地方修練,遊魂似的沒個固定去處,難怪被人家背地裏叫「幽靈」,他現在飄飄蕩蕩的行為模式還真是有點像。
「好久不見,穆亞。」
五天來,洛特-加龍省首次主動打招呼,不僅被招呼的穆亞愣了下,扯著他走路的菲斯洛也一下子頓住,回頭不可思議地盯著洛特-加龍省,彷佛他完成了什麼不可能的任務。
「幹麼?你們見鬼了?」洛特-加龍省說不上是不以為然,還是不滿意他們倆的態度,不過他很有意見這點,任誰都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來。
「不,我失態了。」穆亞神色淡定,簡單說出他等在門口的理由:「菲斯洛,方不方便多加我一個人?」
「你也要去?」菲斯洛聲調揚起,英俊陽光的臉孔添了幾分怪異。不過穆亞很顯然搞不懂問題出在哪,滿臉茫然。菲斯洛抓抓頭,隻得傳音把自己的計劃說一遍,再問:「這樣子,你還要加入嗎?」
這事一旦傳出去,保證模範騎士的聲譽隔天就倒台。
穆亞臉紅了,眉皺了,陷入深深地思索。
良久,他用即將遠赴戰爭前線的堅毅表情點頭,道:「我要去,但是我隻喝清酒。而且……你確定自己可以?別忘了你上次才被洛特-加龍省灌醉。」這話,他是傳音同菲斯洛說的。
「沒問題,我有準備。」
一旁的洛特-加龍省聽不見傳音內容,穆亞二人的對話自然聽得一頭霧水。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菲斯洛要拉他去的絕非正經地方。